一栋稍有些老旧的房子,明朗的月光里可以清楚的看到略有斑驳痕迹的外墙漆,二楼窗台的老式空调机箱发出嗡嗡的声音。
在乌云来临前,月光散发出它最后的一丝光芒,城市便陷入了长久的黑暗,就在这时两个身着西装的中年男子慢慢的向二楼走去。
从二楼的窗户向外慢慢延伸,一只黑色的牛虻在一张蛛网上震动着双翅企图挣脱束缚,一花背蜘蛛正马慢慢的向牛虻爬过去,透过花背蜘蛛长长的触角正好可以看见二楼,此时客厅里出现了三个人。
不足三十平方的客厅里中间放置着一张低矮的茶几,侧面是一张沙发,两个中年男子就坐在沙发上,脚下放着一只黑色的皮箱和一个灰色得公文包,窗台边是一张用来吃饭的高脚桌,桌子老而旧。
一个体态蹒跚的老人走向茶几,他端起刚泡好的茶递给两个中年男子,之所以说他是老人完全是因为他走路的样子,其实他并不老,至少看上去不老,面容四十来岁的样子。他喝了一口手里的茶随后将手里的茶放在窗户的高脚桌上,他背负着双手背对着两个中年男子说道:“清水湾这个项目有实力的竞拍公司就有七八家,况且大家都是明眼人,周边是学校,下个月市委书记提议的学区房政策上台,房价必将稳如泰山,周边房价2万打底不是问题,回去告诉你们杨总上次他的条件确实让我很难办!”
两个中年男想相视一笑,其中一个站起身,他拎起地上的那只黑色皮箱,他把老人递给他的茶放在桌子上,然后打开手里的皮箱,将箱子送到老人的面前:“我们杨董事长对这件事很上心,同时也非常相信县长的能力,这三百万我们董事长的一点薄礼,您看清水湾这个项目......”
看着皮箱里面塞满的现金县长立马改口笑道:“我就说上次跟杨总喝茶来着,振宇地产是最有实力的,关于清水湾这个项目我看最有能力的竞标公司非你们莫属,记得代我向你们董事长问好。”
合上那只黑色的皮箱县长心里乐开了花。
这人叫谭化成,他是盘水县的县长,而这两个中年男子则是振宇地产公司过来竞标的;清水湾附近原本有两家做钢铁生意的厂子,地盘是铁皮棚临时搭的违建工程,平日里这样的地方不出事到没人计较,可就在上个月因为起火死了两个人,所以这两家场子也就被拆掉了,加上那块地本来就是居民擅自占用,这下到弄得清净了,市局下来临检说这块地放着也是浪费了,一方面旁边正好是盘水实验小学,周围也有诸多的老房舍,如今正值改革出台学区房这一政策,清水湾这如果拆迁建设学区房,那房价指定是坐实了。
这不是局里示下,向各个地产公司放出消息,尽可能的把这块地皮价格炒上去,如此以来听闻风声来找谭化成的代表也就多了,但是送这么多钱的振宇地产集团却是头一个,或许正向县长说的那样,他们的确是有实力的地产公司。
坐在沙发上的另一个人也站起来,他拿起脚下的灰色公文包打开来,那是一份铭文协议,大概的意思是说如果清水湾这个项目确实让振宇地产集团办成了那么谭化成还会收到一笔钱的。
谭化成接过协议,他看都没看就对这名中年男子说:“如今我已收了一笔,余下的不妨等事情办好,我跟你们杨董事长也是又来往的信得过。”
其实他自己也知道本来他们之间的这种交易本来就属于贪污受贿,就算振宇地产公司没有兑现承诺,作为县长的他也不敢怎么样,反之如果将这份协议签了那反而成了受贿的把柄。
房间里三人再一次的端起茶杯,愉快的声音响了起来!
“合作愉快!”
送走振宇地产公司的两个代表之后,谭化成的儿子谭笑文从房间里走出来,靠近沙发他拿起地上的那只箱子:“爸,这家公司竞标花多少钱。”
谭化成手里拽着一把扇子,他没有回答儿子的问题,他反说道:“这笔钱就用来购置清水湾拆迁房的费用,到时候规划局审批下来300万变3000万都有可能。”
停顿了一会他继续强调说:“对了,还有你的动员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让他们知道这个项目至于每个项目该拿多少你自行定夺”
看着满满一箱的钱谭笑文笑得嘴都合不上了,他声音颤抖得说:“不如咋们搞投资把工厂做大吧。”
谭化成冷哼道:“你脑子有病是吧!”
谭笑文呵呵的笑着:“开个玩笑而已。”
他又问道:“爸,我该怎么跟他们呢说!”
谭化成叹口气:“唉!你这脑子真的是,就说以开发项目,置办工厂把哪里的老房子买过来不就好了这么简单的问题!”
谭化成用扇子拍着手掌心说道:“下个月学区房政策出台,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什么叫学区房,那就是把这些有钱得人聚集到一块,你想啊,以后有房子才能上学,有那个家长不希望自己孩子读好书,去条件好的学校,而且清水湾那一块是咋们盘水县最好得中小学。为了孩子得教育哪里的房子那不得挤破头,动一动你的脑子,你看你再过一两年你孩子该上学了,你难道会希望你的孩子上最差得学校吗,有了房子名额校方才会考虑孩子得入学资格。如此房价还能不涨吗吗,现在是有多少都就卖多少,这才是最大的投资,动动脑子。”
谭笑文放下手里得箱子有些不相信得看着他:“是不是啊爸!”
谭化成叹着气:“哎!你这脑子真的是公司能赚钱也真是奇怪了,总之你听我的就是了,想办法在清水湾哪里弄点拆迁房过来,重要得是别让人知道是我们家名下的,不然这笔钱镇府查下来全家都蹲窑子。到时候拆迁办妥了,我们在定个几套,将来我的孙子也就不会输在起跑线了!”
谭笑文支支吾吾的应承,只看谭化成收起扇子用手摸着嘴角的毛胡子笑着,那笑容里充满了得意和诡笑!
视线在次从窗户延伸向后拖拽,树丫上的牛氓已经被花背蜘蛛完全吸干只剩一只干瘪的躯体在风中摇曳颤抖。
月色以完全被乌云笼罩,只剩下苍穹无尽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