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我过了一个最昧良心的母亲节，这句话有点唐突。咦？你不是参加了《西部故人来》卫锋新书《大美时光》分享会吗？是的，因为疫情，有核酸报告都不能去晚霞养老中心看望她老人家。所以就参加了这边的分享会。活动中，我倒是挺开心的，但这几天我心一直不安，因已很久没看望母亲了！

她虽然得了阿尔兹海默氏综合症，躺在床上什么几乎也不知道了。但是她毕境是生我养我长大的亲爱的妈妈。在我小时候生病性命垂危的时候，医生说需要输血，是她的血液流进我的身体里，给了我第二次生命。

小时候是妈妈扶我学走路、教我学说第一句话，记得小学时我一边跟她做事，一边跟她学写日记、作文，一边复述看过的电影《骆驼草》等，还讨论分析，这里是呼应，那里是点题。她直夸，我的“三三”勤快又聪明！她还给我讲了艰苦环境中她与爸爸相识、相知、相爱、起家、生育我们的经历，和我们的家族故事。讲她和爸爸是怎样不靠家产，立志远离昌榜上在坡上修草房，在那里生下我和妹妹的。讲她和爸爸的家世，讲外公37岁死了，外婆和他们兄妹6人是如何靠信念走地来的，讲娘家的大家人是如何相互扶持度克服艰难困苦的，后来，爸爸在村上和学校做事，我就和她承担了家务和种菜的活。每当过年过节家里摆流水席，爸爸只负责陪客人聊天，吹弹扯唱，都是我和妈妈一起做饭招待客人的，当然我是她的墩子，给她当下手。摘洗菜、洗碗、掏煤、喂猪、就是我的活儿。

父亲去世后的两年里，家里就是我和她相依相伴，在家里最艰难的时候，她坚持让我和兄妹继续读书，要考高中、大学。她说因为时代和成分的原因，她考上中师，生产队干部都把通知给她压了下来，哄骗说她是人才，国家需要她，给她了个代课教师的事做。带着这种遗憾，她和爸爸要让四个儿女帮他们把逝世的大美青春夺回来，把没读够的书读时光赚回来。我来蓉最初几个月哥哥要我熟悉一下城市环境，调整下自己，没怎么工作，后来工作时断时续，她天天焦愁我的问题，时常回家坐过了公交站台，回到家肚子都饿扁了。听说我怀孩子了高兴地来照顾我，其实自己稍累就腰都直不起来。我坐月子期间，尽量来照顾我，最初的时候，她就帮我给孩子洗澡、给我煮饭，晚上让我多睡，她就帮我哄那好哭老。由于吃不惯外省伙食，第一个月下来，都瘦了好几斤。看来我经济紧张，舍不得买穿着，就说趁年轻，要穿漂亮点，没有钱，老娘补贴你。有一天傍晚，我送她下楼，她独自回去，酸看到形单影只的她，我突然心酸泪如泉涌，赶忙上楼回家，婆婆问我为什么哭了，我没有回答而是关上门让自己哭一会儿，于是写了一篇散文《献给母亲的歌》，于2003年母亲节在《成都人口报》发表，母亲读了很开心、很欣慰、也很感动，她高兴地说我的“三三”懂带了，看到你们幸福的一家，做妈妈的真为你高兴，你要好好的珍惜来之不易的生活。娘家人开茶楼以后，我基本上每周都要去赔她打打小麻将，抽空转转花鸟市场、逛街，也陪他煮饭吃。请她来我家耍，但她的心还时时牵挂她的儿子，总是担心没人给他梳头发，没人给他炕鞋垫。即使哥哥结婚了，这些事还是她的功课。有段时间，她要去念经，只要我在他们那边，早上我都送她去。就怕她孤单，不批判、不干涉她的信仰问题，无论她做什么都依着她，2013年，也就是她73岁那年，我休年假突然决定带她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去哪里呢？妹妹带她去过云南、丽江、大理，哥哥带她在成都周边玩、二哥接她去西昌，都多是看山、看水。那我要来个与众不同的，那就去大连看海吧！我跟的是青年旅行社，我把这个消息告诉她，她欣然同意，此次旅行很顺利，头一天决定，第三天就成行，只不过我为她带签了70岁以上老人随团承诺书，出发的头天傍晚，她收拾好行礼，准时从西门乘车过来汇合，我们的旅游很顺利，一路上还遇到两个大哥携家旅行，对我们母女关照有加，还把她梁老师上、梁老师下的尊称着，她呢吃舒服、玩得开心，我们去海里游泳，她就和导游帮大家看行礼，只不过童心焕发，与孩子们到浅滩拾贝壳，害得同伴们到处帮我找妈！晚上她还在威海之滨唱着歌儿翩翩起舞，赢得游客们的阵阵掌声。一路上我们拍了好多的照片，记录下美好时光。回来后，她把照片整理进相册，每当有客人到家，她都要抱出相册与大家分享一翻。讲述着那些有趣的故事。

可惜慢慢地，我发现她对我家来玩很犯愁，总是说乘公交麻烦，有一次我上班前送她上的公交，结果她说下午两三点钟才回到家。我以为她中途在哪里玩事做事去了，又有一次，我听妹妹说，不同意她与同伴一起去念经了，因为圣诞节她深夜一两点钟才回到家。这样很不放心。后来，我们发现是她不怎么识路了。断前记忆还好，断后记忆不行了。就马上的事她也经常想不起来，她是8月23日的生日，在75岁那年，我们兄妹四人决定给她做个“大生”,这不仅在老家，就是成都也怕是闻所未闻的事，因为我们觉得子欲养而亲不待，可主要的是想：这年做个“大生”，把她娘家的亲戚都通知来让她高兴高兴，如等“80大寿”才做，到时怕是没几个她认识的了。果不其然。做过生是中秋国庆期间，中秋头天晚上，大老表的女儿考上大学，上学顺路来看她，我们还组织打了一场小麻将，她虽然不怎么识数了，但她还记得自己是赢了钱的，却没人给她。给她解释老表的女儿才开始学打麻将，客人输了，大家就不收钱了，打起好玩的。她还瘪瘪嘴，我偷偷地给她100元，她高兴的揣进包包，并与我额对额对顶了牛。等到当年春节她就更不记事了，我们小家是春节前与大家团了年才回芜湖的，走的时候我还是给她封了红包，结果过年的时候，他们想着她记不到了，给她红包害怕搞丢就没有给她发，她看到小娃娃些都捧着红包高兴，她不高兴，吵着说，她们都有，怎么没有我的呢。哪怕是给她一分儿的红包也好！搞得大家不好意思，就把几个娃娃的红包都搜给她抱着，还美美地拍照。又过了一段时间，她真不行了，白天不吃饭，或睡或玩。晚上等大家睡了，又起来吃东西。她主要住在哥哥家，他们工作很累有时晚上睡了，也没咋管她，哪知道她一开始还知道热着吃，后来可能也不知道了，有一次哥哥起来上卫生间发现她在倒在餐桌边地上睡着了，手里还拿着馒头。哥哥心痛极了，赶忙扶她上床睡。这样才重视起来，我们三家人，分别都抽时间，带到到省医院、华西医院检查身体，医生说她身体没病，最后说是得了老年痴呆症。我们都不知道，这个病的发展历程，只想她好起来，她有时难过半夜给我们打电话，我说妈妈还没天亮叫呢，你怎么不睡啊，她又挂断了电话。有一次我去看她，她发展她已经没有时间观念了，晚上一会看手机，就是不睡，有次我在上班，还告诉我说，头天昨上，他和哥哥一家从外面回来，她先进的家门，有长多人用腚子使劲打她的背，她抗争、呼救没人理她，身上出了好多汗，后来还是亲家来开门，那些人者闪了的。我告诉她这是不真实的，叫她不要自己吓自己。此外据哥哥说，她还讲了些奇幻的事。有段时间她说出不赢气，哥哥就把生多多时买的呼吸机拿出来给他用，教她开关、换水，因为她是个爱学习的人，自己有的老师，她学了很多遍都不会，她不服舒，就骂老师不会当老师。我们只当是笑话。我还安慰她不急，等好起来了，带她到芜湖去看亲家，你看你找个那边的女婿都没看过门，要补起。她有高兴了阵子，可是过不了多久，她就不想吃饭了，当时的情形，她不能自理了不能让她一个人在家。我们商量说妹妹是智多星。看妈妈到她那边住会好些不？于是我们兄妹就筹划着给她请阿姨来照顾。妹妹观察了几天，发现给她调整吃药的时间，可以让她能白天吃饭，不过她还没有忘记一定要饭前念经，念完再吃。后来记性彻底不行了，阿姨哄她说“梁老师，你不用念经了，我已帮你念了，直接吃饭就OK”!她笑眯眯地说了谢谢，然后开始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