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我腿烫伤在家养病,我的朋友大辉送来一大堆好吃的。
那么多东西,从一楼自己扛到6楼,他还在楼道里,我就听到了吭哧吭哧的喘气声。
我对他说:“三哥血糖高,啥都吃不了”。
他说:“我问水果店老板了,这些都是低糖的,糖尿病人也可以吃。”
大辉,是儿时的朋友。
我读小学五六年级时,大哥在乡政府所在地的中心小学当老师。
那时他经常和妈妈提起一名学生。说这个学生命很苦,爸爸老实巴交,妈妈离家出走,学习好又懂事儿。
我好像听大哥说:“妈,咱们把他要来呗”。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没有和大哥求证过有没有这件事儿,但是自从大哥和妈妈提起过这个孩子那天起,我就把这个孩子装在心里。
我在日记里写道:“我要给你做哥哥!”
上初中那年,我到这个学生所在的村读书。那时他还在读小学,应该是五年级。
我找到他,“给我做兄弟吧!”。
就这样,我们成了兄弟。我上初三的时候他来我的学校读初一。
可是,初一还没有读完,他就辍学了。
去家里找他几次,他都说不能念书了。他成绩很好,也喜欢读书,可是他哭着告诉我,他爸爸没有能力供他读书,他要去打工,挣钱供弟弟把书念好。
他学了瓦匠,和施工队走村串户盖房子、修院墙。
那时,暑假我们会找机会见面,或者我去他家住上两天,或者他在我们村施工时在我家住几天。
记得多少个夏天夜晚,我们点燃一堆篝火,围坐在火堆旁,听他流泪唱着《梦醒时分》,我的眼泪也在眼眶里打转。
去省城读书以后,我们经常通信,我的鼓励,让他对生活充满了希望。
一个白雪皑皑的冬季,我通过吉林广播电台给他点了一首《沁园春•雪》,给他送去了生日祝福。
那时没有电话,只能通过书信告诉他我为他点歌了,没想到广播电台满足了我的愿望,没想到他那天一直在听广播。
后来他告诉我:“三哥,听到电台提到我的名字时,听到你给我点的歌曲时,我激动得痛哭流涕”。
毕业后,我自己挣钱了,终于可以用自己的钱来帮助他了。他结婚、买房子,我都伸出了援助之手。
后来,他不再亲自动手干活,帮别人管理工地,生活慢慢地变好了,再不用我这个哥哥操心了,但是生活和家庭中有什么事儿,他还会找我商量,心里有什么不痛快,还是会向我诉说。
做兄弟快40年了,虽然他一直是一个农民和农民工的身份,我是一名机关干部和领导干部,但是纯朴的兄弟情一直没有变。
这种兄弟情,没有任何利益掺杂其中,是两颗最柔软的心的碰撞。
好兄弟,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