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识他的时候,高一,那个时候我还是个学霸,哈,这事拿到今天来说,根本没人相信,但确实如此,不折不扣。那个时候,河西走廊上的那个小城在我眼里还是个很洋气的地方,我是真觉得它洋气,毕竟班上还是有脾气暴躁的姑娘喜欢眉清目秀的男生,那个时候的野蛮女友多火啊。
跟它在我眼里的洋气相比,我就显得很土了,为了保证我把所有的心思用在学习上,我妈从来不许我留长发,这还不是最惨的,毕竟bobo头也是无比招人爱的,多的是顶着bobo头的姑娘可爱的像一颗蘑菇。她会在每学期开学前帮我剪一次头发,就照着我哥的发型来,大概没有人能够想象的来在开学第一天,学校里一片新学期新气象的氛围中顶着一头奇怪的短发走进学校的尴尬。
我就是在刚刚过完寒假的那个学期认识他的。河西的冬天,那是真难过,楼梯间的一股热风让我在被风雪摧残过以后干净利落地打了两个喷嚏,然后一抬头就看到他了,我已经不记得他当时的样子了,但是却记得自己的感觉,只记得很好看很好看,但是怎么个好看法就说不清了。再然后,就每天放学去找大我两届的表姐,虽然说总是难免有什么一表三千里的说法,但我跟表姐是真的关系好,顺理成章地,我就有了让他认识我的机会。但也仅仅只是认识,对他来说,我只是XXX的表妹,但心里还是窃喜,甚至开心到半夜起来写日记,那些满满的心事,除了写下来,还能怎么样呢。
是在他考上大学以后,我们才开始有了点朋友的样子,其实说是大学,实际只是一个职业学校,倒是并没有见过,只是偶尔会打电话。我是在一次去找本地学医的表姐时,无意拿到了他的电话号码。是在她压在书里的小纸条上面看到的,只写了一个宋,然后就是一串数字,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直觉,我就觉得是他。那串数字在我脑海里翻来覆去了整整一个月,在某一天的晚上,攥着两块钱去楼下宿管阿姨那里打电话的时候,还觉得会有人窥见我隐秘的心思。幸好,那个一块钱可以洗一桶衣服和五毛钱可以吹一次头发,并且顺带着卖零食的小店里,满满都是人,连三台公用电话前面也站着好几个排队等待的,电话通了,我却不知道说什么,安静了两三秒,传来他的轻笑声,我听见他说,是小茗吧。并不知道他是怎么猜出来是我,后来再想,或许他早看出来我的心思了。
每过一两周总会打一次电话给他,有时他在打麻将,也有时是约了姑娘去看电影,这样的习惯一直到我高中毕业,那个时候他已经大三了,马上是毕业的时候。再见他,是大二的寒假,那个时候,我已经留了长发,会穿乳白色的长毛毛衣和及膝的小皮靴 。我看见他的时候,恍惚间觉得自己在日记里写了整整五年的人不是他,跟高中时候相比,他已经开始发福,吸烟多了以后食指微微发黄,吃饭的时候会说一些荤段子来调笑。
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什么情绪,再后来,半夜接到表姐的电话,她喝了酒,跟我说,爱过的人别回头看,看一眼,连回忆都没了,我们都是一样的。哪里一样,我没问她,但我猜,我们两个人的日记本里或者写了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