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决定做社工的时候,我很害怕自己是不专业的。想问题、做服务,首先都会问自己(同时也很害怕被问):我(你)的专业性体现在哪。后来对专业性的追求,就变得很执着了。认为只有是“专业”的,才能保证社工的地位。
刚入行时候,我理解的“专业性是很狭隘的。有所谓的技巧,就是有专业性了。虽然学了四年的专业课程,当中有半年是实习。最后一学期,在老人院的时候,我觉天天搞活动、天天探访很没意思,难道社工就是这样做的?有啥专业性呢?
那时候,关注的专业性,就是那些个案小组的微技巧,那时候也没什么个案,也没人带自己做个案。小组,”专业性小组也不多,由我来开展的小组也没有。观察一下社工们开的小组,觉得也没啥专业性啊。做哪些东西,完全不需要读了四年大学的人去做。
但直到毕业时候,我仍认为,自己还不会做社工。我之所以执着追求社会工作的专业性,是因为老师大学的第一天就曾说过:如果你想赚钱的,这个专业是一个错误的选择。然而,我相信,行行出状元,只要我做社工是能干的、厉害的,又岂会赚不到钱?
后来做社工,保持着极大的热诚去追求“专业性”,我想做社工也能赚到钱。不期望自己成为社工的“状元”,能做“探花”或者“进士都很满意了。
有人问我的职业规划是什么。没有很具体,但基本是做某一个领域(如果做得到,两个领域也行)的专家。大学老师说,沉浸一个行业五年就能成为专家了。现实可不是如此啊!
前后做了残障和长者服务差不多四年,但还没有接近成为专家,期间也做了几个儿童青少年的个案。可能有人认为,做了三年多的长者服务也挺厉害了,能做一个领域几年的人也不多。
事实上,我认为即使是一个领域内,还有很多是不会的,如果继续在同一个领域做下去,也没有动力了,实务也不能再深钻。
学了三种辅导工具,个案小组均可用。当处理一些个案时,发现原来需要社区关系的改善,才让受助者获得长期的有效的支持和关怀。只是做个案辅导是不够的。
然而,做社区工作更难。尽管不需要训练太多的辅导技巧,但需要更宏观的视野和更广专业情怀,人要在社区和群体才会更好的发挥价值和潜能,生活得更安乐和有归属感。
可惜,社区工作基本上在全球范围内萎缩了,好的经验本来就不多,再遇上“中国特色”,社区工作的模式就需要更长时间的探索。社区工作不是两三个人就能做好,哪怕他们的能力再强。
在追求“专业”的过程中,或许我已经偏离的现实的需要。继续做一线,薪酬也就那样,同时也很难深钻。例如,希望自己实务有所提升,希望能开展一些治疗性的小组(因为有些小组,开来开去都too simple),在社区中,是很难实现的。
不往上去做行政,也没有机会成为督导。迫于薪酬压力,做了行政岗位,又感到经验停滞了。我深深忧虑,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离专家没有越来越近。虽然在内地,社工行业的专家,目前仍是凤毛麟角。我是担心自己成不了专家,就很难在赚多点钱了。
我所认为的专家其实是一种“T型”人才,既有较深的专业知识,又有广博的知识面。注重实践,经验丰富又精深的。
后来,行业或者机构上层的人分享:越是上层的人,越需要吹工和写工了得,即是很会说,也很会写。如果我胡吹的多,实在的少;乱抄的多,独创的少;说得很高大上,却很不接地气。这又不是我所追求的了。
追求专业,功夫需要在专业之外。做辅导,不只是背技巧。学社会工作,不只能学社会工作的知识。专业能力只是其中一部分,管理是不得不学的,好的管理是有助于推动好的服务建设。
更重要的是,社会工作本身是依托在特定的社会文化背景下开展的,不管认不认同社会文化背景中的“糟粕”,也不得不面对,社工就需要这种文化适应能力。在这种环境下适应了,才有将其改变的可能。而在这个特定的文化背景下,社工是否应该有所不为呢?
原来我此前一直所追求的专业性,只是方法上的专业而已。个案小组社区,只是工作的方法,社会工作更是一种价值体系,也是一种制度体系。改变或者一种制度,可不是一朝一夕,也不是社工就能推动的。社工是否能推动这种改变?还是根本不能,而这就是现实,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