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录》(14)

      

父亲(左)与工程兵102团营长尹爱民

          迪库筑路人

1952年初,乌市还是冰天雪地,正是冬寒时季,这几天总觉得烦闷,时而在家转转,时而去清花间工地转转,此刻发生一场意外指责,麻子营长尹爱民同志,还不相识也未曾见面,偶尔问起一排长万玉青同志说,怎么不见你们连长,当时我站在万的跟前,万连忙介绍说,营长同志这个就是连长,可麻子营长不管三七二十一当我面训斥,当我还没反应过来时,营长背面过来李茂根教导员以手示不让我吭声,教导员叫上麻子营长和我三人一同离开清花间,到我连住地并进到我的房间坐下,李茂根教导员给麻子营长正式介绍了我并谈及我的身体情况,尹爱民营长知我身受重伤后,指示再不让我去现场,恐出意外,就在家过问同志们伙食就行了。

此后,我每天除与炊事班长宋玉章强调伙食外总是想在外面转游一阵,不巧得很,又被徐永祥看到,并叫到她家扯起往事来,不多时她爱人刘福生教导员回来,刘为三营教导员,对我十分熟悉,我们三人打开话匣子闲聊起来,徐说让你在家休息不挺好吗?我说在家养病会起反作用的,可能徐对刘吹了耳边风,第三天干脆调令到,让我离开连队生活,到司令部住下休息,俗话说,无职一身轻,啥事没有才是转游,哪知道住了五天,干部管理处长李逢旺同志找我征求意见,首先一句话问我一人住一间房冷吗?有无通讯员照顾?晚间冷有无人替你加炭啦等等,由于他还谈有其他一席话,我考虑深夜了,肯定别有意图,故此视其来意问道,有事公开不要支吾,别问东扯西就开门见山吧,“经刘福生教导提出,你是一个急性子的人在家闲不住,因此让你先到劳改三队任队长,那里有正付指导员,有副队长,由于你的身体暂时不适合连队,到那里后想管点就力量去管,不想管布置一下,利用时间养伤或看书均可”,说老实话,我的思想还是十分健康的,二话没说,表示一切听从组织安排,谈话第二天就到大队报到,由徐大臣大队长景志远教导员陪同我到三队,并介绍刘竟臣指导员、艾松林副队,唐付政副队,四个连级干部只有唐一个是完好人,其余刘等身体都有毛病不健康,当时我的右手、腿不便,刘竟臣同志双腿严重关节炎,艾松林手脚也是关节炎,除唐外各分队干部都年轻健壮,这点倒也放心,中心任务是搞些杂活,刚到队五天就接到命令:全队连夜开赴迪库公路,加强力量,完成王震司令员要求 “八一”全线通车任务。

进入白杨沟口,就是原始森林边缘,只听到开石方的爆破声,好像进入到炮兵阵地一样隆隆响,到指挥部请领任务,由于刚进山先给些土方工程边干边学,不几天又划分有石方也有土方,总之就地划分到啥工程就干啥工程,但这些劳改犯人,大部分是南方人,湖北浙江两地最多,他们的脑袋瓜较灵,啥要求一说就会,如打炮眼,装药专指派副队长艾松林同志负责,后几天尹老总上山来见到说,老刘(指刘学胜施工员)你去七队,这里老李自己就行了,说完他们都走了,下午尹总返回时指出,老李先带一个排的犯人,明早进住十六号桥,架设该桥,第一次搞架桥任务,力争半月完成,当晚我没睡觉,总想到全队干部都不懂行架桥是怎么回事,一句话,花脸,小生我一人唱吧,一夜中的思考,决心一下给他来个快刀斩乱麻,六天半完成十六号桥。

来这儿十多天,不论连队还是劳改队均有伤亡发生,但我所在劳改队,不但无伤亡,连一个碰伤的轻伤员也没有,就此,尹老总在全团连长指导员会上再三提出表扬并决定从各单位抽调身强力壮的战士组建一支隧道队,由我带领在天山脚下开隧道,并授与我军令状,只准提前不许拖后,以确保“八一”通车。队伍组建并由陈宗贤带领两个连队上至黑熊沟,即天山脚下,哪知气候恶劣,雾气之大伸手不见指,行动不便,谈何打洞呢?故此,返回八字桥头往下,此处河床窄小流速急,总深在2.5米以上,因此尹老总下令:争取在二十小时内架设一座二十余公尺长的便桥,要求一是要通过部队,二是运送粮食的牲口等,并提出要求和困难,要求指挥部运送加五板100块,麻绳300kg,椽子就地取材,公路50米以外自我伐运,只要上述齐全可能提前完工,过去所学三角架柱桥,此刻正是发挥学以致用之机,当晚组织人员连夜伐干椽子,指挥部连夜将加五板,麻绳送到,第二天上午十点,全部架设完毕,可通行一人一马,上午十点四十分由七连长张国成全连指战员安全通过,不到半小时,尹老总骑一匹大白马迎面而来,当时我正在桥北指挥通行,请首长不要下马,既安全又便捷就过去了,他乘马过去后,下马大声叫老李,我便走到他跟前,尹老总随意问了一些情况和架设方法后便微笑着以赞扬神情跃马离去。

回想架便桥头一天,这里水流湍急,上午李华仙一同在现场观察流速,王国强亦在场,我们开始做架设准备的首要任务,要探明河床及水深,在测量探深时被激流冲走三个人,我急了,脱下衣服跳下水,后面跟随五个人也跳入水里,一次性测试成功,但在离水登岸时刺骨寒风使每个下水同志的牙抖的咔咔响。此时便问卫生员王福新气候表多少度,零下36度呀,所有下水人全部冻僵了,卫生员给大家挨个注射氯化钙,又喝酒,又擦酒精,身上逐渐发痒而转暖,在二十四小时内着手备料,测流速、水位、河床底性质等,作为一名指挥员,没有足够的胆量和果断决策,任务下来是不会一举凑效。

黄昏将临时,尹老总从前面返回指挥部途经见我,便下马告诉前面十六号桥,两端头的弯道部分要重点突出路面,并说两天后王司令员要到前面去看看,如果来得早可能还要翻越冰大板看看南段进度情况,所谈路面突出,意思搞得像公路的模式,按他的话说,路面要形成鱼脊梁,实际是路面中心缐位往两侧路肩有倾斜度,此形以利排水,且防积水等之弊,当即照指示按三级路面加工为弧坡形,不错,我们自己检验时很满意,接受上级检验吧,军区首长来到时下车询问说,全试都像这桥的两端路面,那该受表扬了,并问是哪个单位搞的这样好的路面,此例后来在连以上干部会上尹总赞不绝口,还说受到军区首长的表扬,同志们要往好的方面学嘛。

六月初进住天山脚下开隧洞没成功,其中因素是多方面的,主观上我们用尽脑汁,最后将中央交通部公路总局的隧洞专家调来现场,此专家黄绪谦乃四川人氏,很能吃苦,到达天山后我将全部情况介绍,看来实地与我们半日来实践证明此脚大石乃若千年前的风化煽方排不尽洞门位置,无法定位,黄总工根据我们介绍他决定住一星期,实地观察再拟,时隔几天后,黄总断然改变暗洞为明槽,并及时定点以回弯道,常说的盘山道,到顶峰开明槽,越天山到南疆段,此时盘道及回头弯道明槽同时动工,并惊动中央新闻纪录影片厂,也纷纷前来天山上拍摄镜头,如放大石方,外坡明槽口,这些镜头曾在纪录片《新疆的欢乐》中出现,此段艰巨任务快与南疆段会师时,不幸两条年轻的生命没有了,我和刘政治指导员于七月二十一日被撤换下来挨批要处分,正好派三营刘福生教导员深入了解情况与反映情况出入之大,结果免予任何处分,并指定到指挥部休息,后来又调往七队搞些加宽加固工程,至到全线通车,八个月零三天的天山筑路生活告竣。

1952年1月迪库公路(今乌库公路)动工兴建,经和静直达库尔勒, 9月,全线竣工通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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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以来,天山是阻隔南北疆交通的天然屏障,王震进疆后要求“打通天山”,修建迪库公路,即从乌鲁木齐翻越天山,直达和静、库尔勒,全长300余公里;筑路任务以冰大坂垭口为中点分界线,北线由军区工兵二团负责施工,南线由二十二兵团二十七师负责施工。这将比从托克逊干沟去库尔勒近100多公里,这条路还有着开发天山南麓及重要的国防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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