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刘浩
风把一个梦吹来,
梦中白雪皑皑。
故乡在深处独白,
我在千里之外。
昨晚又做梦了,又梦到故乡的事。
梦境恍惚,穿越时空。梦中人,有伙伴、朋友或路人,全都在梦里不按时间轴逻辑的顺序出现,但背景都在故乡。
射手座很恋旧,对人对事都如此,就连做梦,也喜欢翻来覆去地做同样的梦,而梦里的场景也是千年不变的故乡。
每次都能梦到的是高考前夕那段日子。梦里的我很焦虑,因为发现化学知识全都不记得了。梦中的我只知道水是H2O,只至于梦醒的时候看到南阳人的水氢动力汽车的新闻,有点懵逼。时间是缴纳智商税最好的税基。
每次都梦到我在石河子喷泉广场旁的树林里晨读。那时的我每天都去晨读,高考临近是晨读的借口,每天有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孩也在那里晨读,似乎是我去晨读的动力。
那女孩总是在阳光的上游,无论我怎么兜圈都无法占据顺光的地势,只至于我只能眯着眼眺望她阳光下的倩影,聆听她悦耳动听的声音。
而我只想顺着阳光看清那女孩的脸,于是不停地游走。这兜兜转转的鬼祟行为似乎被女孩发觉,她想要做那个永远神秘的月亮背面。无论如何,我都无法在阳光的上游一睹芳颜。
每次看《大话西游》的那个桥段,总让我心有戚戚。紫霞仙子对至尊宝说:"我的意中人是一位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身披金甲圣衣、驾着七彩祥云来娶我。我猜中了开头,却猜不中这结局......"
那天清晨,那个晨读女孩顺着阳光,突然站在我的面前,对我说:"你为什么老是偷偷看我?你叫什么名字?咱们交个朋友吧!"
逆光下的我满脸通红,一方面是被太阳照射,一方面自惭形秽。晨读女孩在霞光的掩映下,像是镶着金边。那清脆的质问声,让我那懵懂的情愫好像倒成了阳光下的罪恶,让我无地自容。羞红了脸,落荒而逃。如同紫霞仙子的预言:猜中了开头,没猜中这结局。
这是关于故乡的故事,关于故乡的旧梦。
叹前路尚远,
未知无解。
孤独浸透了昼夜,
一步一步向前。
又到了五月中了,每年这个时候,是父母每年从南方回新疆的季节。父母退休后,跟随我们又回到少年时的南方生活,一晃已经快二十年了。
每年的夏天,端午前后,潮湿和炎热开始降临南方的土地。父母像是候鸟一样,他们开始准备飞回新疆避暑,这是一段属于他们的快乐时光。
父母其实都是南方人,但是自二十岁不到就去了新疆,就在那里生儿育女、教书育人生活了一辈子。生活已经把他们彻底改造成了新疆人了。
他们对于故乡只有模糊的记忆,而关于新疆的记忆却有五六十年的积累。新疆,对于他们来说,是他乡还是故乡,这个问题已经难以回答。但是他们,让自己的儿女把新疆当做故乡。
在每年回新疆出发前,母亲都会问我一个问题:“这次回去,新疆的房子要不要卖不卖掉?”
我坚定的回答:“不卖。”
假如那个房子卖掉了,那每年的夏天,父母往哪里飞?我和姐姐虽然多年都难得回新疆一次,但只要有一个窝在那里,我们还可以说:我的家在新疆。
陈粒的这首《四海》让我感动。
世界好大,有时我也怕。怕青春远去,怕生老病死,怕忘了初心,怕归乡之路迢迢。
少年时,四海是梦想。梦想四海为家,仗剑天涯。梦想四海之内皆兄弟,天涯何处无芳草。人到中年,故乡千里之外,寄乡愁于四海。
四海好大,
你还好吗。
四海好大,
欢迎回家。
世界好大,
有时我也怕。
但一个瞬间,
—种语言,
万息不变,
凝望了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