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与稻草 | 第六章 汜水神

等我浇完水回来时,飞哥正在我的沙发上酣睡。

我在我的书桌上给爸妈写信。浇水的时候还想到有很多话想对他们说的,可这支笔像是被施了安乐巫师的魔咒一样,每次拿起它想说的话就噎住了。

我写完信封装好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这时候飞哥也恰好醒了。我告诉他信写好了,但我不知道怎么描述我爸妈的地址,我问他怎么办,信是不是送不了。

他说写上我爸妈的名字,或者写宝迪的爸妈就好了,他知道怎么找到他们。我写上宝迪的父母,把信递给了他,没再问飞哥有相同的名字怎么办,我想他会有自己的办法。

飞哥问我要不要和他一起去刚才他飞过来经过的河边,他要去那儿拿这儿动物们的地址。我很好奇要怎么去河边拿动物们的地址,他说跟着去就知道了。我急忙跟了上去。

到河边后,飞哥让我就站在离河水还有些距离的地方,他则是跳起来拍打了几下翅膀,落在河边的浅水地。

飞哥稳了稳脚下的泥土,闭上眼,展开两翼,将他的脚和两翼泡在河边的水里,渐渐的,河面开始变得平静起来,像是一穿胶状的果冻。从飞哥的两翼上慢慢伸展出千万根闪耀着光芒的银丝,进而迅速蜿蜒向前,一瞬间涌动的银丝占满了我视线能看到的整个河面。

没过多久,银丝像玻璃一样,一下断开成许多小节,接着消失在了流动的河水里。飞哥睁开眼,收起两翼,抖了抖身子,像是只是去河里泡了个澡那么随意。可刚才眼前出现的这些,对我来说就像是魔法一样。

我连忙跑过去问他刚才是怎么回事。飞哥告诉我,水能让他知道一切。

“兔子朋友,我们世界的法则包含在水中,由水通过大大小小的河流,底下河道,雨水冰雪带到世界各地,没有东西能超越这个法则。我们看得见的信息和看不见的万物间的内在联系,也都包含在这些水中,它承载了记忆,希望和此时此刻发生的一切。”

“兔子朋友,”他看了看我说,“我们鸽子只是通过我们得羽毛提取这其中的微不足道的一点点信息,和伟大的汜水神相比,这都不值得一提。”

“汜水神?他真的存在么?”

“当然存在。自然法则指定汜水神作为世间的管理者,按照它的意志来管理这个世界。汜水神一直都存在。而且我能做邮递员,也多亏了汜水神的指引。”

“这那你见过汜水神咯,飞哥先生?”

“是的,他也是一只兔子。”听到这话我觉得很惊讶。我们兔子能做汜水神的事,我们自己都不知道,我这样对飞哥说。

“任何动物都可能成为汜水神,兔子朋友。”

飞哥说他知道我们以前家的位置了,但我离家并不远,为什么不直接回家一趟呢,非得要写信。他送信是绕地球单圈送的,我要收到回信要等上好几个月。

我告诉他我们兔子有规定,成年离开家后不可以再回到家里,长老们说这样是为我们好。一只依赖家人或者别人的兔子是没有生存机会的。我没有告诉他这封信也是为了留下他才想起来要写的,今天早上遇到他之前我根本没想到要给家里写信,而且,我不知道这样算不算违反了规定。

之后我们又聊了会儿才一同回洞里。

飞哥说洞穴太小了,他连翅膀都没法伸开,于是我又带上我的麻布手套,花了些时间将洞穴扩大。近半夜的时候我才睡下,我梦见了自己的爸妈还有哥哥姐姐们,真希望飞哥能将信快点寄到他们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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