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的时候老师总是告诉我们:父爱无言。
的确我的父亲是一个不爱说话的男人,好在我的母亲是一个能说会道的女人,我们家与同村的人才会如此熟络。
小时候的我们总是很“肤浅”,感受到的大多都是口头表达说出来的爱,就像我的母亲经常会说她很爱我们,会给我们做好吃的,会在夜晚给我们扇扇子……在母亲的照料下我时常感觉父亲就像一个木疙瘩,平时就做做他自己的工作,什么话都不说。
如今我们都已经长大,母亲在一场意外中离开了我们,从那以后父亲就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了,我不放心他一个人在老家生活,有意把他接过来,虽然自己平时也很忙,可是每天都可以看看他我也放心一点,可是他拒绝了,他说自己住惯了,不想离开,那时我一直以为他是舍不得母亲,直到现在我才开始明白,他只是不想给我“添麻烦”。
今年夏天我请了几天假想回家看看,30几度的天气让我感觉很疲惫,老家的天气更加的闷热,我到家的时候父亲正在烧饭,因为他知道我今天要回来了,印象中父亲是一个从来不进厨房的人,没想到如今居然给我做起了饭,我放下行李赶忙让他去休息我自己弄就好了,可他执意让我去休息,我在房间吹了会儿空调就去厨房帮忙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和父亲都很沉默,本来从小到大我们就没有什么话聊,如今母亲走了,我们就更加没有什么聊的了,我就简单地询问了父亲最近的生活,依旧希望他可以过来和我们一起住,可他依旧不愿意,之后我也就没有说什么了。
某天中午吃过饭我突然想到这个季节正是吃莲蓬的好时候,就和父亲说了句“河里的莲蓬现在应该都在吧,晚点我去采点带着”,父亲“嗯”了一声。饭后我就去午睡了,父亲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2点左右我醒了却不见父亲的身影,他也没有带手机的习惯,3点左右还是没有看到他,我有点担心,邻居也没有看见他,大太阳的,他一个人能去哪里了呢,正准备出去找找他,却在远方看见了父亲的身影,怀里抱着些什么,走进了我才看清,是莲蓬,我愣住了,心里一酸眼泪就止不住了,但怕被父亲发现,于是我擦了擦眼泪,小声责备道“你怎么现在去摘莲蓬啊,这么热的天”,父亲笑着说道“你不是想吃么”,我努力的克制自己的眼泪,赶紧拿过莲蓬让他进屋,看着父亲黝黑的皮肤和已经湿透了的衬衫,我还是不争气的哭了……
这件事后我尘封的某些记忆突然被唤醒。
小的时候我很喜欢闻栀子花香,于是父亲每天早上都会从菜园里捧一捧栀子花给我,小时候我的房间总是弥漫着它的香味,就连之后我住校半个月回去一次父亲也依旧记得每天早上给我摘栀子花。
可是那时候年纪小,并不懂得这就是“爱”,所以慢慢的我就把它当做了习惯,离开家后我也就慢慢地忘了这件事,现在回想起来,原来父亲早已把“爱”都藏在了花里。
如今每年过年回家父亲依旧像对待孩子一样问我需不需要钱,我每次都会告诉他我可以养活自己的,让他把辛苦养羊的钱自己留着,也许在父亲眼中我依旧是当初的那个孩子吧。
不懂爱的年纪总是可以轻易地得到爱,却不知道珍惜;懂爱的年纪总是可以敏锐的感知到那些许的爱意,却开始觉得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