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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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兰二十几岁时,还像个十几岁的小女孩,活泼开朗,天真烂漫。

那时候在家乡,20多岁的女孩子早就没读书,都去了那些沿海的大城市打工。阿兰和家乡的女伴随着这股"打工潮",去了东莞的制衣厂,当了一名女工。

那时候在外地遇到个老乡是多么难得的事啊。有几个家乡的男孩子,在附近的厂里当保安,他们听说有个叫阿兰的女孩子和他们是同一个地方的人。有一天下午,便成群结队的来找她。

他们在厂里叫着阿兰的名字,阿兰怎么也想不到这群男孩子是专门来找她的,还以为是找厂里另一个叫阿兰的女孩,便对他们说:"你找阿兰阿,她出去了"

出去了?真是不巧。他们用家乡话嘀咕了起来。

阿兰一听,惊讶了:"你们也是我们那边人人?也会说我家乡话。"

就这么用家乡话聊了起来,阿兰这才知道他们是来找她的。


后来,其中一个男孩子【就叫他云吧】隔三差五的来厂里找她聊天。只是不凑巧,一个是女工,一个是保安,工作时间刚好是反的,云下班的时候,阿兰上班了;阿兰下班后呢,云上班了。偶尔凑在一起了,就聊聊几句家常。云经常带些小点心小玩意过来,却总说那些是路上随便买的。

那时阿兰和厂里的同事【就叫他志吧】谈起了恋爱,第一次见到这个人时,阿兰心里是非常讨厌的。对待讨厌的人,阿兰甚至不想和他多说一句话。这人有次凑过来问她:要不要借钱啊。阿兰就骂:怎么会有这种男人,莫名其妙要借钱我,我这么多姐妹,怎么会借你的钱。他也不恼,依旧死缠烂打。天南地北的两个人,后来发展到一整天都嘻嘻哈哈有话聊,也不知哪里来的那么多话。

讲到这的时候,我妈也忍不住感叹:可能人的缘分真是天注定的。

后来呢?我问。

后来,阿兰和志晚上下班一起压马路,路过他厂里正好碰到他。他问:"这是谁啊"

阿兰便说:"这是我男朋友啊"

那次见面后,云就再没找过她了。

阿兰稀里糊涂的和志结了婚,生了小孩。阿兰无数次后悔过她的婚姻。在坐十几个火车去志偏僻的家乡水土不服的时候,在志贪玩沉迷赌博拿两人的工资去赌钱的时候,在志总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时候。。阿兰的妈妈也劝过很多次,让她抛弃志和孩子,回到自己的家乡,再挑个好人家给嫁了。

可阿兰就是狠不下心,志可怜兮兮的对她说过:"你要是不要我了,我下半辈子可能都找不到老婆了。"这话真的把她唬住了,再加上舍不得襁褓中的孩子,阿兰真没离开过。

后来与女伴重聚,闲聊时女伴说起他来:你怎么愿意嫁这么远呢,你可知道云很喜欢你呢。

她乍然听到这事,心里咯噔一下,"阿?"再想起以前种种,恍然大悟的笑了。

怪不得。

"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女伴说:那时候人人都看出来了,只有你,心思全在你男朋友那,怎么会在意这个。

是啊是啊。

当初自己怎么没想到呢。

那时候的云,长得真的很帅,人也不错。而那时候的自己,只是个没心没肺,灰头土脸的小姑娘,从来就没把他们的关系往那一层想过。

后来,阿兰与云重逢,云问她:"你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阿兰说:"也就那样吧。"

云又聊起嫁娶之事:"你知道**村(阿兰的老家)有没有合适的姑娘说给我呢,我很喜欢你那里的姑娘,我想娶个你那里的姑娘做老婆。"


——————

阿兰也不记得当时自己的回复了,后来十几年过去了,再没见过他。


【与母亲夜半长谈,听母亲的往事,莫名感动。这就是生活吧。有些记忆被重新翻开,恍如隔世。如今母亲已过半生,讲起年轻的时候,总要感叹一番。】

人生就是一条条的交叉口组成的路,每一个选择,都是不一样的人生。人生有无数种可能,可也是不能回头的。生活的无奈和美丽,都在自己的选择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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