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敏儿
小时候隔离邻居家有两棵柿子树,长在门前沟渠的上坡上,左边的柿子树长得粗壮些,整个轮廓像一个巨型的伞,枝叶覆盖住了下面的沟渠,由于主干长得比较高大,个头小的我们很少去攀登,当然,那时候的我其实也不具备攀登的技能,因为但凡爬树厉害的小伙伴多半拥有较好的先天条件,比如说身体灵活瘦小,手臂较长,又或者生性比较调皮好动,而我在这些上天给予的恩赐中,没有一项是达标的,因为我是个手脚不灵活的小胖子,尽管在身高上具备一定的优势,但作为一个生性乖巧内敛的软妹子,在爷爷奶奶的严加管教下,我还是不会放纵自己去挑战这项吃力不讨好的极限运动。
而左边的柿子树则不同,它长得十分羸弱,不知道是先天性营养不良,还是吸收营养的能力比不上右边的柿树,左边的柿子树低调许多,它的主干并不十分明显,很多旁斜逸出的枝桠,低矮而结实,于是它便自然而然地成了我等胖子攀爬的对象,我们时不时踩在它悬空于沟渠上的枝干上,偶尔遇见即将成熟的柿子,我跟小伙伴还能相互配合,一个踏在枝干上借助重力,将结有目标物的柿子枝条压低,而后再由另一个小伙伴顺势摘下。一来几个回合,最先被采摘干净的自然是右边那棵矮小的柿子树,奶奶有时候训斥我们道,柿子树就是被你们这样折腾才长不高的,以后少欺负人家,每次听到大人们这样说,我们总是乖巧的点点头,可是每当看见柿子树上挂满了沉甸甸的果实时,我们哪里忍得住自己激动的小心脏。
一颗颗青色的果子在厚厚的叶子的覆盖下,一天天长大,我们亲眼看着它由蚕豆般大小,慢慢长成鸡蛋般大,柑橘般大小,慢慢成熟,由青色转为橙黄,鲜红,它的每一次变化几乎都在我们的视线范围内。
当它还是青色小蚕豆时,我们喜欢用它制作成迷你小陀螺,就像切柚子时的步骤,去掉头部和尾部,然后在山上的荆棘中挑选一根最长的刺,插在小青豆的中间,磨平锋利的刺尖,一个迷你小陀螺就制成了;当小青豆慢慢长大,长大到可以食用的鸡蛋大小时,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我们开始打它的主意,当然,此时青涩懵懂的它是真的涩,味道令人难以忍受,但是嘴馋的我们怎么可能放过将其纳入美食的行列,很小的时候就听大人们说过,用一定的石灰水浸泡生硬的青柿子,可以去除涩味,并且只要泡制的时间合适,其味道比成熟的柿子还可口,因为青柿子清脆,不会像成熟的软柿子一样,过分甜腻。
自从听说了这份独门秘方,我和邻居的小伙伴,转身化身为美食专家,每当放学回家,便会精心研究,石灰水泡制柿子的精确配方,石灰放多少,水放多少,可经多次实验后,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虽然没有吃到清脆的青柿子,但我们在实验的过程中,却发现了一个更为节省时间,同时又可以享受柿子的方法,那就是不管用石灰水泡过的柿子味道怎样,当天气很好的时候,我们可以将泡制后的青柿子削皮切片,晒成柿子干,虽说晒干后的颜色不大好看,但嚼起来,味道十分不错,那时候的我们相当地有自豪感,因为我们又开辟了一条新大陆,甚至超越了大人给的偏方。
而到了柿子成熟的阶段,这个时候,我们这些小朋友差不多退居二线了,更多时候担任的是助理的职务,因为这时候是大人们的主场,我们只能在旁边羡慕地观望,看大人们怎么将一个又一个熟透的柿子网进网里。你别说,这种网看似简单,做起来还真是个技术活,因为它在市面上是买不到的。它的制作过程大概有以下几步:首先是选用一根细长的竹竿,竹竿的高度依柿子树的高矮去选择,当然,一般都会挑选比较长的,紧接着是挑选网的铁丝,铁丝的硬度通常是越硬越好,因为硬度够,在勾选柿子的过程中才比较省力,才能使上劲。选择好了铁丝之后,将铁丝匝成一个圈,沿着这个圈缝上一个密实的口袋用来容纳柿子,再将这个带有口袋的铁丝圈与竹竿结实地绑在一起,一个收获柿子的工具就大功告成了。
看着树上一个个红彤彤的柿子,小伙伴都喜不自已,每个人跃跃欲试,想借用下网兜体验一下摘柿子的快乐,奈何技术不佳,在几次尝试均以柿子落地,壮烈牺牲之后,我们终于被没收了摘柿子的权利,只能协助大人将网兜里的柿子一个个拿出来,摆放在箱子里,你还别说,单单放柿子这一简单的活还得讲究一定顺序,硬柿子放下面,熟透的放上面,不然熟柿子会被压坏。虽然村里的柿子多半是自给自足,很少买卖,但由于柿子是一种保存期极为短暂的水果,所以,邻居伯伯一般会分批采摘,吃完再摘,想到这,感觉自己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然而,门前的那两棵柿子树已早已不见,被砍掉了,只剩记忆还留存在心间,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