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香杉树》,讲述的是二战前后日裔美国人在异国他乡的努力奋斗,有良知的美国人的客观公正,以及在战争面前男人们的责任担当。小说以一场审判展开,叙述曾经的故事。
故事里的初枝和伊什梅尔的初恋,还有那场审判,都和大雪、香杉交织在一起,环境的描写相当美丽。
这是个人性的故事,最后落雪无痕,一切释怀。
每个人的生命都是无比脆弱的,不知道意外什么时候会发生,你没办法左右很多事情,但是,人性的光辉永远闪耀。
非常喜欢这本书的名字和封面,雪落香杉树,有种清冷的意味。
文字里有雪的味道,杉树的味道,草莓的味道,阳光的味道,海洋的味道……让人只想一直读下去。
采撷一些珍珠。
更远处,香杉树交织出一片寂寂青黛。青杉覆盖的山丘清晰的轮廓在大雪中变得模糊。海风裹挟着雪花吹向内陆,扑向芬芳的杉树。在最高的树枝上,雪花开始堆积,温柔而又无休止。
他全身心地热爱着人类,但是却厌憎绝大多数人。
“你从来没有去过他的棚屋吗?那儿干净得连地板都可以吃,孩子们睡在垫子上,连墙上有块霉斑都要弄掉。孩子们的脸上干干净净的,也从不乱跑。洗好的衣服都晾在绳上,用雕花的夹子夹起来。他们从不睡懒觉,不诉苦,不发牢骚,不要求任何东西——”
一个人越是镇静就越是通透。
“为什么想和我结婚?”他问。初枝的回答传来:“为了留住部分的你。”她扔下锄头,走过二十码的距离用胳膊抱住了他。“如果这也是我的性格使然,”她喃喃道,“那爱上你也是我的命运。”
“我知道它给你造成麻烦了,”伊什梅尔说:“但是你不觉得雪很美吗?它落下来的样子是不是很美?”
他母亲五十六岁了,是那种一个人也能把日子过得井然有序的乡村寡妇,据他所知,她每天早上五点一刻就起床了,叠好被子,喂鸡,冲澡,穿戴停当,给自己煮一个荷包蛋,烤一片面包,泡一杯浓茶坐在桌边喝,然后立即洗碗,把要求做的家务活儿都做掉。到九点的时候,他估计她就没什么一定要做的事情了,于是她就读读报,弄弄花,或者开车去皮特杂货店……
父亲的离去让他母亲变得冷漠了,那种悲痛一直在她心里。但这并不妨碍她享受生活的快乐,可现在伊什梅尔却不能。她站在炉边,优雅从容地用长柄勺搅拌着汤。汤的香味、炉火的温暖、以及在烛光中投在厨房墙壁上的自己的影子,这些都让她感到惬意。
他们面前这个男人气宇轩昂,阴影落在他脸上,却使他面庞棱角分明,带着散发威严的表情。他浑身没有半点软弱的迹象,没有一个地方是软弱的。他们认定,他,根本和他们不是一种人,他凝望飞雪时那种疏离淡漠的表情让这一点更加显而易见、确凿无疑。
我一再地看到这不变的令人难过的人性的弱点。我们怨恨彼此;我们是非理性恐惧的受害者。在人类历史的长河中,我们看不到有改变这一点的可能性。但是,我承认,我偏题了。我只是想说,面对这样的世界,你只能依靠自己。你们只有这个必须作出的决定,你们每个人,各自。你会助长那与不公正合谋的冷漠力量,还是会全力抗拒这无休止的循环,做一个真正的人?
“钱伯斯太太会做非常好吃的草莓酱。”亚瑟说道,却并无自得之色。他带着对面前这些水果的真实渴望摇摇头;草莓排放在打开的松木板箱中,散发着香甜之气,深红色的一大堆。“适合女王吃的水果,”亚瑟说道,“我要对你脱帽致敬了。”
“土壤好、雨水好、阳光、六个孩子。”
她看上去那么苍老,脸埋在枕头里,睡帽低低地遮住了前额。她的脸上布满皱纹,看着它们,他更深深地感到,如果她走了,他会有多么想念他。这和她是否同意她对上帝的信仰无关,而只和她归根结底是他的母亲,她从未停止过爱他有关。
他沿路走着,积雪反着星光,使一切都沐浴在如水的清光下。最后,他走到了今田的家门口,然后进了今田家的客厅,与初枝和她父母坐在一起,他以前从未这样。初枝坐在他旁边,就在他旁边,那么近,穿着一件睡衣和她父亲的旧浴袍,头发沐浴在灯光里,披散在背上,像瀑布一样一直拖到她屁股那里。
富士子恭敬地给伊什梅尔添茶,问他母亲好,她说自己一直都很敬重他家,并恭维伊什梅尔的报纸办得好。她递上一碟黄油饼干,恳请他吃一块。
站在监狱外,他深深吻了他的妻子。伊什梅尔拍下了这一幕,他从镜头里看见他们亲吻。
意外统御宇宙万物,唯独人心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