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灰濛濛的。‘’呼呼‘’的北风摇晃着茅草，吹动着光秃秃的桃树、梨树、杏树、梧桐树……
院子、山上、路上，静悄悄的。萧凄空旷的天底下就是没见一个人出来，就是没见一个人走动！
乡政府人来了。他们来了好大一帮，来了十多！他们一进院子就开始收农业税，说什么有钱缴钱，无钱拿东西。
柿都院子的农业税太难收了！两三个月了，才缴了几户。
他们年轻气盛，说做就做。有些人家的谷担了、猪捉了、牛牵了，就连屋檐上的瓦也撸了……
院子，喧嚣着，娃儿骇哭了。婶婶、大嫂抓住箩筐、牛绳不放，守在猪栏门口不动。男人拿着刀扑向乡政府人，吼着、叫着要跟他们拼了。要不是派出所人和村干部拦着、拉着，说不定会剁伤人，说不定会出人命！那些老婆婆干脆坐在地上，拍着手板，边哭边骂……
一九七八年分田到户，一直到一九八二年，把人家做一日工才几块钱。那时，禾种又不好，饭都吃不饱，屋里有颗谷，喂头年猪，养头牛犁田，多不容易！就那样看着人家把谷担了，把猪牛赶去，把瓦拉走，谁不心痛？
傍晚时分，乡政府人走了。狼狈不堪的院子里，女人流着眼泪，男人气愤着，叹息着……
吃完夜饭，天渐渐黑了。昏暗的乡村、野外，风越来越凉，天越来越冷。
要变天了，要下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