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有鱼
北冥有鱼,其名為鲲,鲲之大,不知其幾千里也。
「北」,北方。
「冥」, 《尔雅》:冥,幼也,幼稚者,冥昧。
《说文解字》:冥,幽也。
《十洲云记》:水黑色,谓之冥海。冥表黑色。
梁简文帝云:窅冥无极,故谓之冥。
且下文中,有『穷发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
冥,幽暗,北冥,北方五行属水,黑色五行属水,玄武是北方神,武和冥古音又相同。
此处冥取“冥昧幽暗”更恰当。
「鲲」,鱼子,极小之鱼。
《尔雅》:鲲,鱼子。
《国语·鲁语》:“鱼禁鲲鱬。” 韦昭 注:“鲲,鱼子也。鲕,未成鱼也。”
「不知其几千里也」,不知道有几千里大。
也可以说几万里大,类似佛经里面的八万四千,表示不可知,不可见,不可量,无量无边。
比如:《法华经·宝塔品》里有:若持八万四千品法藏,十二部经,为人演说。
《毘尼日用》里有:佛观一钵水,八万四千虫。等等。
那么问题来了,鲲那么小,为什么庄子还说“鲲大不知几千里”呢?
不免想起「须弥芥子」:
相传须弥山有八山八海绕其四周,入水八万由旬,出于水上高八万由旬(1由甸约12公里)。芥子直径2毫米左右。
意思是偌大一个须弥山塞进一粒小小的菜籽之中刚刚合适。
《维摩经不思议品》:“若菩萨住是解脱者,以须弥之高广,内芥子中,无所增减。”
佛偈:“佛门一粒米,大如须弥山。今生不了道,披毛戴角还”。
《祖堂集·归宗和尚》:“师教中有言:须弥藏芥子,芥子纳须弥。
芥子纳须弥的意思是偌大一个须弥山塞进一粒小小的菜籽之中刚刚合适。
乍看,岂不荒唐?
唐朝江州刺史李渤,有一次问智常禅师:“佛经上所说的‘须弥藏芥子,芥子纳须弥’,我看未免太玄妙离奇 了,小小的芥子,怎么能容纳那么大的一座须弥山呢?这实在是太不懂常识了,是在骗人吧?”
智常禅师听了李渤的话后,轻轻一笑,转而问:“人家说你‘读书破万卷’,是否真有这么回事呢?”
“当然了!当然了!我何止读书破万卷啊?”李渤显出一派得意洋洋的样子。
“那么你读过的万卷书现在都保存在哪里呢?”智常禅师顺着话题问李渤。
李渤抬手指着头脑说:“当然都保存在这里了。”
智常禅师说:“奇怪,我看你的头颅只有椰子那么大,怎么可能装得下万卷书呢?莫非你也在骗人吗?”
李渤听了之后,立即恍然大悟,豁然开朗。
庄子以小名大,或有齐物的意思在里面。
鲲化为鹏
化而為鸟,其名為鹏,鹏之背,不知其幾千里也。
「化」,《说文解字》:化,教行也。
《十洲云记》:水黑色,谓之冥海。冥表黑色。
梁简文帝云:窅冥无极,故谓之冥。
且下文中,有『穷发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
《山海经》海外北经有:北方禺彊,人面鸟身,珥两青蛇,践两青蛇。【郭璞注】字玄冥,水神也。
《越绝》:玄冥治北方,白辩佐之。
《说文解字》有:海大鱼也。从鱼,畺声。
《太公金匮》:北海神,名玄冥。
是《庄子》参考《山海经》,还是《山海经》参考《庄子》,我们不得而知,不管怎么样,总能感受庄子波诡变幻,才思出众。
前文鲲之大,看不到头尾,这里说鹏只仿佛在其背上,也不知其多长多大。
鹏怒而飞
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雲。是鳥也,海運則將徙於南冥。南冥者,天池也。
「怒而飞」, 奋起而飞。
大鹏奋起而飞,它的翅膀就像从天边垂下的云彩一样。
「海运」,六月海动,海气动有大风,鹏乘风南徙。
「南冥」,南方窅冥无极之地。
这鸟啊,凭着六月海气动生成的大风,乘风向窅冥无极之地南徙。
「天池」,大海洪川,原夫造化,非人所作,故曰天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