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可以一脚踏空,从此流离云端,我想肯定有很多人会此抛却烦念,义无反顾踏上这片土地朝圣。
初秋深夜的滴滴露水逐渐在发生质的变化,就像一个人的心境一样,从慢慢晶莹剔透变作黯然,再变作清晨凛冽风中的那一片霜迹。慢慢,慢慢地那盛夏燃烧的心,那挂于嘴边的只字情愁,慢慢随冬季的到来,而减了下去。很多时候明知道不可能的事非得要去搏一搏,非得去经历下,仿佛只有败下阵来才会知当初的那份决然全然不对。这仿佛是好多人面临的一个通病,明知不可,非要为之。为何?
朝露太短暂,回首莫枉然。莫待大雪白头,乃知大梦初醒。
不撞南墙不回头,次次的结束,次次的麻木逐渐将自己麻痹进那个狭小房子,不再理会不敢想象。那条路就此决绝,决绝的是盛年那颗颤悸的心,是一并否定的希望。
窗前孱弱的蝉鸣栖局在梧桐高处,明知叶落过后死期将至,可每日每夜我还是听到他的叫声,或许是他想在这个季节留下他生命中最后的坚守。这算什么?算他一生的朝圣吗?算他蛰伏十年的信仰吗?还是那六次蜕变的动听。好多人就这么跌跌撞撞行至二十、三十、四十……行至这一生,那些曾经坚守的,那些信仰的,就像朝露一样,太短暂,追忆不起,失而不得。
你说生是偶然,死是必然。不假,这种看似积极话后面的消极情绪蔓延很大。除了生死,这世上哪件事又不是小事?“固知一死生为虚诞,齐彭殇为妄作”,死生亦大矣无数人说过。但没人告诉我们怎么过活,那些青春时的青涩,那些老年时的安稳,那些中年时的打拼,那些未说出口的爱,那些回首不见踪迹的人,我们要如何遇见,又要如何错过?文书上说:回忆是一种重逢,忘记是一种自由。
如果说心中那份向往仍在,那是不是过去所有于己而言都会有重新存在的意义?那再踏上这条路是不是红尘中的劫渡朝圣?含含糊糊的过活不是你我行一遭颓唐后的结果,那份朝圣者的虔诚该根植在心,像那皎皎天上月,虽云遮,仍照秦关。
隆冬中,渐次升起的炉火,逐渐照亮了整个村庄的皑皑白雪,一点一点,亮晶晶,像美人额下的眸子。投过壁炉里的熊熊火焰,我看到了一个衣衫褴褛的人,冻的涩涩发抖,我问他,你不感觉冷吗?他说他好久没见过太阳了,但他与梦想起舞的那些日子,他不觉得冷。
朝圣者的内心那份虔诚是近乎绝望的坚守,人生邈邈前途,行者半九十,然守心者了然无几,观众人,不忍苦形役,不愿劳心苦,守者必然少之又少。谁又不是想养尊处优的过活一辈子?但人生这条路需要你去走,用朝圣的那份心态去行,去赶明日的邈邈前途。
朝露太短暂,回首莫枉然。
大梦已泊岸,圣者行万里。
莫负少年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