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说?你可能会更瞧不起我!谈蚊色变,是我的难言苦衷,说起来话长,我简短节说,也算为自己勉强维护一下尊严吧!
那还是二十五、六年前的经历了,那次经历,让我刻骨铭心没齿难忘,至今想起来,也还让我毛骨悚然后脊发凉,后怕不已:
那时,我的家暂时借住在单位的一间瓦房,条件比较简陋,但是在那时能有个安身之处已经是让人偷着乐的享受了,令别人羡慕嫉妒恨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房屋的后院是一片菜地,时值夏天,黄瓜、豆角、西红柿、茄子、苞米等庄稼应有尽有。高的矮的,宽的窄的、红的绿的,长的短的,崭露头角的,低调做人不显山露水的,遍布墙头地角,五彩缤纷熙熙攘攘好不热闹,呈现出夏天独有的热烈景象,可以想象得出,庄稼主人看在眼里喜在心头,掩饰不住的丰收的喜庆连同辛勤的汗水交汇着、浸染着这片非常争气的土地……
每到夜晚降临,蛙鸣阵阵,蛐儿声声,还有隐姓埋名的各种虫儿,时不时地叽叽喳喳,似在为酷热的暑气渐渐退去而喝彩叫好,平添了夏日夜晚安谧的意境。忙碌了一天的人们,或轻或重或远或近的鼾声也像是与蛙鸣、蛐声合奏着一首午夜摇篮曲!可是,在这极其和谐的画面里,却潜伏着庞大的一个极不光彩的物种——蚊子,也悄悄混迹其中,开始了鬼鬼祟祟偷偷摸摸之苟且之行径……
蚊子们,祖祖辈辈都生长在阴暗的潮湿的地方,比如水塘边,在那里繁衍生息一代又一代,繁殖能力非同寻常,不乏后继有人层出不穷,香火愈燃愈旺。它们的出生地坐落在阴暗的、见不得人的、龌龊不堪的区域,命里注定它们一生的所作所为,也一定苟且偷生被人们所不齿而唾弃……
它们的体长因种类的区别而长短不一。常见的短一点的只有一厘米长,长一点的有两三厘米长,生有六足,一对儿善于飞翔的翅膀,一对儿精于观察的眼睛,一对儿敏感捕捉信息或气味的触角,尤其长在面部中央的一个针状的管子,就如一柄利剑,冷气四射寒光逼人,似乎是嗜血成性的冷面杀手,因为头部太小,小到狰狞可憎的面部,没有引起善良的人们对它的足够重视,掉以轻心麻痹大意的情形时有发生。
我的一次轻敌,就让它——一个看似微不足道的、其貌不扬的蚊子,给我上了一堂教训惨痛的示范课。正是因为那堂课,从始至终,教改的理念或是味道穿插在其中,它眉飞色舞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讲的天花乱坠津津有味栩栩如生,让它的徒子徒孙们过足了眼瘾大饱了口福,个个手舞足蹈跃跃欲试……
那一次,仅仅是那一次,就足够了!犹如一场噩梦,吓得我大惊失色魂飞魄散!就足以使我叫苦不迭没齿难忘讳莫如深了:
因为白天炎炎的烈日的炙烤,大地也还在痛苦的呻吟,吭哧吭哧喘着热气,使人们感到了胸闷气短,稍微一动就气喘吁吁大汗淋漓。随着夜幕的降临,空气中的温度懒洋洋的极不情愿地向下蠕动着,在午夜摇篮曲的陪伴下,屋外纳凉的人们相继转身回到了屋里,女人们苦于特殊原因及传统文明的约束,万不敢造次的像大老爷们似的那样无所顾忌,如果说个个都还中规中矩,穿着得体大方,举手投足间显示着东方女人特有的文明和礼仪,那么,男人们可是为所欲为了,大部分都是如入无人之境,袒胸露乳,手摇着蒲扇四角八叉躺在床上,极力控制着烦躁的情绪,静等着睡意的珊珊来临……
我也应该是其中的一个。
那天晚上,爱人因为有事回了娘家,我独自在家。我深知心静自然凉的古训,自然而然放松了身体,胳膊和腿肆无忌惮的、随意地摊开在门户之外,舒服极了,不知不觉很快的进入了梦乡……
不知睡了有多长时间,我在睡梦中惊醒,有情况!我隐隐约约感到了“嗡嗡”的声音由远及近忽高忽低,来到了我的右耳朵旁,猛的没有了声音,大事不好,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度,用手狠狠地向它大概的落脚之处搧去,“啪叽”,搧自己的脸上的声音,在宁静的夏夜显得是那样的清脆!手上空空如也!我出师未捷偷鸡不成蚀把米,顿感有些懊恼。我随手拽过一条毛巾被,警惕的知趣的把手脚缩回到被窝,我非常清醒的意识到真正的大敌——蚊子,它神秘兮兮的空袭来了!我闭着眼睛,但是没有了睡意,大脑的神经紧紧绷着,又来了!“嗡嗡嗡嗡”,就像一架架轰炸机的引擎裹挟着热浪俯冲下来,情况不妙,好汉难敌四手,好虎架不住群狼!我仅凭双手,要想招架数架战机堪比蜀道之难!我索性抱头鼠窜,不对!我索性首尾兼顾统统收入囊中,被窝迅间变成了睡袋!似乎一切都恢复了平静,我想起了“平安无事喽”!
稀里糊涂似睡非睡的状态不知维持了多久,左脚脚背火辣辣的,两个肩膀头上刺痒难忍,我感到了情况不妙,肯定被让它们乘虚而入了,所谓百密一疏防不胜防,我赶紧打开了灯,天呐,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至少有七八个大小不一的疙瘩耸立在皮肤上!因为瘙痒难忍,我伸出了爹妈赐给我的宝贵的两只手十个手指,上下左右痛快的抓挠着,体会着无所顾忌的抓挠所带来的一时的快感,随即拿出风油精涂在了受伤的脚背和肩膀上,凉嗖嗖的,还真的一时缓解了疼痛和瘙痒!我站起身来环顾四周,乖乖,墙上的两个黑点赫然在目,我蹑手蹑脚屏住呼吸凑到墙边,定睛细看果不其然,两个黑黑的蚊子一左一右相距二十公分,怎么办?一石两鸟一箭双雕肯定是不可能的了,那也不能眼睁睁的袖手旁观吧?!它俩一定是罪魁祸首!你看它俩,一动不动贴在了墙上,鼓鼓的大肚子此时就像是两个红灯笼,高高的悬挂在墙上!而且居然不约而同的都是大肚子朝下!据说,雄性的蚊子不叮人,叮人的都是雌性蚊子,我想这一定是地球引力在它们姊妹之间起到了作用!我忍无可忍怒不可遏,还犹豫什么?上去就是两个铁砂掌:王八蛋,看你往哪里逃!鲜红的血迹殷红了雪白的墙壁!看了看手掌里的血色,左右两个一模一样!我苦笑了一下:这绝对是O型血!就这样颠沛流离流离失所惨不忍睹!为防患于未然,我丝毫不敢再次大意,我把仅有的一瓶风油精干脆涂遍了手脚胳膊腿上,宛若繁星点点闪耀在身体的各个部位,我如释负重我可以高枕无忧了,我长出了一口气:我已经布满了天罗地网,有种的你就来吧!
我关闭了电灯,钻进了自制的“睡袋”,和蚊子们较量了半宿,累的已经是精疲力尽,上下眼皮自然而然粘在了一起,还真的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我从噩梦中惊醒,感觉到胳膊和脚上,以及后背到处都是星星之火,肿胀、火辣、刺痒、疼痛,我浑身发冷,脑袋昏沉沉的,错觉的是夏天过去之后就来到了寒冷的冬天一样,我摸了摸脑门,我意识到发高烧了!抬起了胳膊和腿,看了看昨天夜里被蚊子们那管状的“冲击钻”,疯狂肆虐过的地方,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我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我已经到了体无完肤的地步,四面楚歌满目疮痍!这是胳膊还是腿?胳膊肿胀得有碗口粗,十几个大疙瘩业已拔地而起,个个变成了高楼大厦!个个因肿胀被憋的脸红脖子粗,仿佛要爆炸似的了,有气无力的我,想尝试着站立起来,只感到了头重脚轻昏天黑地天旋地转……
事后,知道了是好心的邻居把我送到了医院;事后,知道了我在医院住了七天;事后,知道了小小不言的蚊子却有着足以令人致命的威力;事后,知道了只要让蚊子叮上一口就红肿的可怕后果……
蚊子,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我,在蚊子面前夜不能寐!
昨天,今天,明天……
我胆战心惊念念不忘:我最怕的,竟然是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