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时谈过一场恋爱。
男孩子戴一副眼镜,头发有点自然卷,名字很特别,唱歌很好听,学习成绩不怎么好,爱抽烟。高二转学到我们班的大我几岁少年,自我介绍的时候站在讲台上用粉笔写下自己名字,然后酷酷地走回座位。
产生交集是因为有一次我穿一双粉色运动鞋,鞋带掉了没留意,站在教室后门跟朋友聊天。他坐在靠近后门的座位,椅子向后翘起地坐着,轻描淡写地提醒我系鞋带。
忘了后来怎么就变得熟络起来,上课开始写纸条,有一天被最严格的数学老师抓住了,他抵死不交出纸条,被老师拎出去教训,我被吓哭了,然后就此确定了关系。
刚开始的爱情甜得不像话。
月考后换座位,我们成了前后桌
他寄宿,我走读,晚自习的时候他会给我写诗,给我起名叫小呆呆。
每周五下午的电影赏析,他会把座位移到我旁边,在我桌上堆满虾条泡芙酸枣糕,偷偷牵着我的手。
放半月假,我带着我的闺蜜,他带着他的兄弟,吃饭逛公园,认认真真把对方介绍给自己的朋友。闺蜜偷偷告诉他我爱吃什么,他兄弟告诉我他不小心把我送的红绳弄丢了,急得回去找了好多遍。
高二文理分科以后,他去了别的班,我读起了寄宿。两个人每天一起吃午餐晚餐,一起回宿舍。他桌角写着我名字的缩写,QQ空间叫“康师傅,再来一箱”;我每天第二节课下课要去他们班送纸条,QQ空间叫“姜汤去寒,再来一碗”。
两个班的同学都知道我们光明正大地背着老师在一起。
到后来,两个人开始朝着不同方向忙碌。我忙着做题,他忙着继续玩。现在回想起来都忘了因为什么原因吵了无数次架,只记得中途闹了一次分手,他和他们班同学在楼上唱“我们的爱,过了就不再回来”。少年的爱情,总是容易分开又和好。
高三那年,他开始学编导,时常不在校,我努力上着文化课,默默想着越来越忙碌的他。
最后一个学期的时候,两个人都走读。所有人卯足劲冲刺,他却彻底放弃自己,每个晚自习前送我到教室里,然后偷跑出去上网,下晚自习之前回来再回来假装刚从楼下下来。在他联合他们班所有人瞒着我的情况下,我过了一个月才知道。
直到有一天,送我回家的路上,碰到了他的妈妈,两个人才知道真相。在两个女人的强强联合之下,该同学开始了苦逼的恶补生涯。每天中午他妈妈准备好水果,我给他补习数学和英语,给他出题目让他晚自习做。
高考他以艺术生身份上了北方一所二本。
我发挥失常,只够读民办二本。在父母拒绝老师让我复读的建议后,为了我的爱情,我也选择了北方的三本学校。
直到很多年后,每次高考完,我都会想起我考完出成绩那一天,他在网吧,我跟好朋友在外面玩,他查完分数不敢告诉我,只说网络崩溃没法查看。直到我自己过去找他,自己查到了,他才捂住我的眼睛带我回他家,静静地陪在我旁边陪我哭。
最后的快乐是高考结束的暑假。填志愿的时候在他班级群问他班主任,女朋友多少分,可以选什么学校。他妈妈在家里备了很多我爱喝的旺仔牛奶,三不五时煮龙虾叫我去吃,带我们一起去逛街。
再后来,各自开学,各自忙碌,各自新生活,各自孤独,各自吵架,各自回家。
最后一次去他学校看他的时候,我们的聊天已经只剩晚安。我不再像以往那样开心地奔向他,他也不再那么双眼放光地等我跑过去。我知道,我的爱情约莫是死了。
回学校以后我跟他正式分手,我在学校操场跑了很多很多圈,我记得是冬天,所以没有出汗。
他的室友告诉我他跟追了他很久的一个湖南老乡在一起了。在我跟他吵架的时候,那个女孩子给他买老家才有的槟榔;在上一次我过去他们学校的时候,那个女孩子提出来要让我住她宿舍,帮他照顾我。
我没见过那个女孩子,我只记得北方的风沙很大,他们学校的照烧鸡扒饭很好吃,那年很流行啤酒和炸鸡。
再后来,都不曾了解过他的消息。
曾经想要嫁给他的我,也爱上了别人。再爱上别人的时候,同样刻骨铭心不顾一切。
突然想起这个故事,是我们共同的朋友得知我要回去,突然说起了他。说他的工作,他的生活,没有过多幸灾乐祸,也没有过多共情感受。
再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也只觉得,不论当时分开的时候多么苦痛,无论因为苦痛多恨这个人,结束会让一切和解,时间会让一切平静。再回首恍然如梦,想起的多半是快乐,对痛的记忆寥寥无几,只剩淡淡的青春余味。
无论何时,请坚信:命运会保护你,你自己会保护你,老天让谁来或让谁走,都是让你的人生往更好的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