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退休的时候,我寻思着要做个什么事,总不能这么年纪轻轻就回家安度晚年吧?
我不赞成继续去干退休前所从事的行业,无论是返聘还是其它形式的留任,尽管我在职时工作很认真,很敬业,也不缺乏激情,但那终归算不上爱好。人不能一生到老浸泡在一种职业里,除非当初的“入职”既能“为稻粱谋”,又巧遇毕生之钟爱。这样的幸运之事,概率很低,至少我没有碰上。
摄影:舒涵
我认为,退休是人生新的篇章之开启,是人的第二次生命,与前半生同样珍贵,却又有着不一样的韵味。要活出情趣,活出美好,世界观能得到充分彰显与认同。
刚开始的时候,我朝思暮想着能开一间咖啡书吧。经家庭会议论证,又经专业机构调查求证,书吧,在当下没有多大的活路。我不得不断了这份念想,失落,惆怅,迷茫……这一心路历程在《耳街的雨,湿润了我的双眸》一文里有所表达。
后来,我又寻思着,在当今这个读图时代,摄影已经全民化,已经成为人们的一种生活方式。图片如同文字,表达的都是创作者的世界观,它既美好,又有情趣。就这样,我以零基础的姿态进入浩浩荡荡的摄影爱好者队列,买器材,看书读报,上各种培训班。
摄影:舒涵
刚入门的时候,风光、静物、人文,快门按下,照片出来,近景,远景,特写,局部,美轮美奂,赏心悦目,实时拍摄实时分享朋友圈,激情似火,心潮澎湃。
待看过几本书,往上升级着参加新的培训,仰望大师,观照对比,深感自己才疏学浅,俨然“摄影小白”纯纯的一枚。从此,小白同志失去了当初无知者无畏的气概,不再热衷于发图片分享朋友圈,甚至,与影友们谈及摄影话题,也似乎越来越小心翼翼,越来越战战兢兢。
说到底,知晓相机构造会按快门,看过几本摄影专业图书,蹭过几堂名师讲座,拍过数以万计张照片,不一定就成为摄影师,就是在搞摄影创作。
摄影:舒涵
一幅图片,如何做到主题明确,主体突出,画面简洁?你的艺术审美积淀到底有多深?写实主义、绘画主义、自然主义、纯粹主义……那么多眼花缭乱的主义,你更倾心于哪一种?你将打造什么样的摄影风格?你如何看待糖水片?专题摄影要细致到哪些方面……
摄影术诞生至今,不过180年发展历程,与历史动辄以千年、以万年计的绘画、音乐相比,实在是艺术大家庭中极年幼的一员,但是摄影面貌的错综复杂,又是如此让人迷失其中。
慢慢地,小白同志有了新的失落,新的惆怅,新的迷茫。
摄影:舒涵
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不知从何时起,小白同志对有些问题似乎有了一些模糊的认知。
比如摄影的“真实性”问题——小白同志认为有必要坚守,摄影假如不真实就没有太多意义了。偶然为表达某种诗情画意的摆拍,也算是一种创作。但是,更具有生命力的照片是对于真实情景的捕获,既保留了真实性也有很强烈的艺术感。人文纪实摄影还是抓拍为上品,画面天然,人物更具质感。
小白同志坚持抓拍不摆拍,曾经有个经典的趣谈。某日,为创作一张“消色”照片,小白同志来到合肥包公园。一大清早,架好相机,眼盯前方,可是,她就是不按快门,原地生根。
小白同志等待佳人入镜,不焦不急,但是,在一旁围观的一对大爷大妈却着急上火。他们问小白,你为啥这大一会,一张不拍呢?小白同志咪笑着眼,轻声慢语地说,我要等一位红衣姑娘从台阶下慢慢往上走。
大爷急忙招呼大妈去喊不远处那红衣姑娘,去台阶处走走“T台”,大妈立等前往,但小白连忙摆手,不要,不要。为啥不要呢?我在等,我会等到的,今天等不到,明天再来等。小白同志又咪笑着眼,轻声慢语地说。大爷大妈听着,半张着嘴,如坠五里云雾。
摄影:舒涵
再比如“摄影分类”问题——小白同志认为,弄清楚摄影分类问题十分重要,事关找准自己的摄影定位和方向。但是,在短短的180年摄影历程里,摄影的分类长期以来却是众说纷纭,各执一词,争论不休,成为摄影史里一个让人困惑和棘手的问题。
小白同志通过系列的查阅、求证、学习和思考,倾向于“实用摄影”和“艺术摄影”这一分类法。这种分类,主要根据摄影的动机或目的进行区分,在进行某一摄影行为时影像未来使用的意图的不同,导致摄影类别也将不同。在这种分类导向之下,那些专业化的档案摄影、新闻摄影、科技摄影、天文摄影、医学摄影、商业摄影,都是以摄影为工具,应用于实用领域,统统归属于“实用摄影”。而被用作艺术表达、作为艺术的一种形式和媒价而存在的摄影,就理所当然地归属到“艺术摄影”领域。当然,这样的分类只能算是粗略之分,不能教条,也许在某种情况下,“实用摄影”的影像产物也有可能进入“艺术摄影”领域,变身为艺术摄影作品。这样的分类简单、明了,小白同志能接受。
小白同志对“专题摄影”也很感兴趣。通过数张至数十张不等的照片,经数天至数年不等的时间拍成的专题组照,其最终留存的是对一个社会问题、一种社会现象、一类社会族群或任何一种具备典型意义的社会存在形态,具备标本意义和史料价值的影像文本。当然,小白同志毕竟是小白一枚,在摄影这个新领域,感兴趣的实在是太多太多……
仰望灿烂星空,是人类最优美的姿态。在摄影的星空里,曾有一双大眼睛,震憾世界,也震憾得小白同志目瞪口呆。那就是中国著名纪实摄影家解海龙的作品《希望工程――大眼睛》,曾让无数爱心人士为之动容,并慷慨解囊。据说作品引发的直接捐款已高达10个亿,以此建造的希望工程小学,圆了数以万计的上不起学的儿童求知梦。
摄影:舒涵
影像何以如此打动人心?影像何以具有如此强大的力量改变现实社会?小白同志认为,那是因为摄影家心中充满了爱!
是啊,心中有爱,镜头才能像星光般璀璨耀眼。
生命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在这短之又短的人生后半页,我愿更多地抓住时光的影子,让镜头带给世人一份真情,一份善意,一份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