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2之至死不渝


转眼就到了三月底,天气暖和起来。

在一个周末,我约了老妈去看房子,本来她是不去的,一再让我把钱省下来,可是我说房子迟早都要买,正好最近老严替我跟他们一个做房产经济的朋友打听说新开发的一个楼盘正在出售,价格不高,一平米才六千八,而且还送车位,送家电什么的活动,她这才同意一起去看,但买不买得再做打算。

一大早我们就坐了车,老严昨天就跟他朋友打了招呼,说是他的好兄弟,要他招呼好,如果决定买就要替我们挑个好楼层,要南北通透采光好的,他朋友拍胸脯保证一定服务到位。

等我们快到的时候,他已经开了车来车站接我们,是个个头不高,但看上去很精明的小伙子,看见我们那叫一个嘴甜,但还不会让人觉得因为话多而烦。

他把我们接到大厅,先让我们坐,又给我们拿咖啡拿点心水果,又拿来一些资料让我们大概看看,我们休息了一会儿,他带我们去看房子的模型,问了我们的需求,就给我们推荐了几套比较适合我们的户型。

我们正在看,老妈对其中的两套感兴趣,位置好,楼层好,而且房间格局很整齐,公摊面积也不大,有两个阳台,两个洗手间,还是个半复式,在地下室还可以给我们带个小仓库,七七八八算下七十万多一点,这个价位在这儿买一套房子算是便宜的了,我跟老妈商量就定这套吧,这么便宜的房子肯定很抢手。

正在这时,我们突然听见有个人喊了一声:“嗨,是你们啊?阿姨你好呀,还认识我吗?”我们一抬头,我的眼睛都快掉下来,来的竟然是雪儿?!

他还是穿着一身白,头发梳的整整齐齐,一面走一面跟我们打着招呼。

老妈一见是他也很高兴,笑着说:“是你呀,认识的,你怎么也在这儿呀?这么巧呀?”

他大方地坐在我们对面还假装跟我打了声招呼对老妈说:“我是来这看看,听说这的房价便宜,如果有合适的房子打算买一套的。”

买房?这家伙真的假的?他哪来的钱在这儿买房?豪华猫窝吗?我看着他,他却只是礼貌地微笑着:“阿姨,你们也是来这儿买房子的?”

老妈连忙说:“我姑娘说要给我们换个大房子,我本来说原来住的那套就挺好,可是她想让我住的更舒服一些就带我来看看。”

“哦,那您女儿真孝顺,你真幸福,那看上没有?”他问。

老妈指着我们面前的一个模型说看了上这套,正在考虑。

雪儿看看了点头说:“嗯嗯,这套不错,格局整齐,空间又大,采光也不错,我看的那套也差不多跟这个相似,这么好的户型和这个价位不多了,要买得尽早下手,不然就让人抢走了。”

老妈听了转头对我说:“那就这套吧。”

嘿,我刚才跟她说了同样的话,她就是说要考虑,现在听雪儿说了一句她就改变主意了,立场真不坚定,我笑着点头说好的。

“阿姨你们先看,我去办点手续,如果中午你们没什么事的话,我可不可请你们母女两个吃顿饭?”雪儿问着,老妈立即点头说:“我们没啥事,让阿姨请你吧。”

就这样,雪儿就以这样的方式进入了我们家的生活,从吃了那餐饭后,他就经常到我们家来坐客,嘴巴又能产,深得老妈的喜欢,这家伙果然是妖,无论变成猫还是变成人都这么讨人喜欢,来过几次之后老妈都几乎把他当女婿看了,之后我还问他真要买房子吗,他笑着说他哪有钱买房子,我们的房子就是他的房子,将来要当个吹软饭的妖让我养活。

“小白这小伙子真的不错,长的帅,又有钱,又会办事,你可得抓紧点,别错过了。”吃过晚饭时老妈又旧话重提,我的耳朵都快出茧子了,雪儿纵身跳进老妈的怀里冲我喵了一声,我看着他,他的眼里闪着坏笑。

新房子的首付是我一次付了的,剩下的就按揭,等我再多赚些钱就一次性付清,反正也没差多少,那个道长也不断给我介绍一些小活,我零零碎碎的又赚了些。

转眼就快到清明节了,街上卖纸元宝纸衣服纸钱的也多起来,老严问我:“过世的人真能变成鬼收到烧了的东西吗?”

“有些也能收着,有些就不一定了,烧纸祭祖,其实就是个形式,是为了让后代记住自己的祖辈,记住他们的教诲,中国有句老话叫作不能忘本,其实也有这方面的含义,所谓人死如灯灭,留下来的是什么,不就是一些良好的传承和习惯,让人们不要忘记祖宗,就像有一些农村还有祠堂什么的,每年在特定的日子去烧香祭拜,就是为了让后代儿孙知道他们有什么样的祖宗,有什么样的家法规矩,不能做欺师灭祖的事。”

他点点头又问:“所以说,清明节,其实就是祭祖或者悼念亲人的日子?”

“没错,小鬼有长进。”我笑着说拧了拧他的耳朵,其实这个小动作是我跟雪儿之间的,成了一种习惯,现在竟然抬手就做了出来又觉得不太合适,忙说:“对不起啊,我是习惯了。”

他摇摇头没有说话,眼睛看着前方继续开车。

时间已经是八点多了,我们送完了位于郊区的最后一批货后他准备送我回家,下了高速后,走在相对偏僻的小路上时,就看见路两边全是烧纸的人们他就问了我刚才的问题,车子在路灯下走,我看着四周影影绰绰的人们,我们的车不得不开得更慢一些,结果他还是一个急刹车车头前碰上了一个人。

我们赶紧下车,看见一个中年男人手里拿着一袋纸元宝从地上爬起来,老严过去扶他问他怎么样有没有碰到,要不要去医院检查。

那个中年男人拍了拍身上的土摆手说:“是我着急忙慌的,没事,没碰着,你们走吧。”说完又急匆匆地往前走,老严转身要上车看见我还站在原地发呆就催促我问:“上车吧,你看啥呢?”

我转身也上了车来对他说:“觉得那个人有些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来。”我说着系上安全带。老严一面发动车子一面说:“我也觉得他脸色不太好,可能是清明节的原因吧,你没发现大家的情绪都不高吗。”

车子再次从人流中穿过,我们很少走这条路,拐来拐去还是没有走到大路上去,老严突然一拍方向盘说:“不对呀。”

“哪不对?”我扭头问他。

他抬手指着前方:“你看,我以前见烧纸的人都是一面烧一面念叨,可是你看这些人,一声不响,而且,还在吃那些祭品,那不是烧给死人吃的吗?”

我听他一说也回过头仔细观察,果然,马路两边相隔一段距离蹲在路边烧纸的那些人都只是默默的放火里丢纸钱纸衣服,谁也没有念念叨叨的说话,而且有几堆火旁的人竟然还从火里拨拉出吃的来放嘴里放着。

车子缓缓地在他们身边路过,发现烧纸钱的那些人都是匆匆的烧完后站起来就走,而不一会儿又有几个人围上来就去火里拨东西吃,还有的从里面扯出衣服来往身上穿。

“那些,没有影子的,是鬼吗?”老严低声问我。

我摇摇头说:“它们不是鬼,是游荡在人间的阴灵,半灵半妖化的东西,它们没有供养,所以没吃没喝,会到处捡人们丢了的东西吃,这两天是清明节,它们就会跑来捡人们烧给过逝的人的食物和衣服。”

“半妖?那,没人管吗?他们吃了,那些死人吃什么?”老严好奇心又升起来了。

“这些人烧给亲属的东西自然会去到他们手里,只是现在是剩下的,分给这些半妖灵,这是不成文的规矩,说起来很复杂,简单一点说呢就是它们像那些没有人管理的私自收保护费的小混混,不得不打发一些给它们,你能明白吗?”我问他,老严这才点点头说:“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说法呢?真是跟着你开了太大的眼界了。”

车子开了一会儿还是没有找到出路,老严把车停下来,我问他干嘛,他说挡风玻璃太模糊了,看不清路了,得擦一擦,说完他就下车了。

他下车前一秒我的手机滑到了脚下,我弯腰把它捡起来的功夫再抬头,却没有看见老严,我推开车门下去,站在车前看了看又跑去车后看,可是却没有看见老严的人影。

奇怪,他不是下来擦玻璃的吗?几秒钟的功夫人去哪了?上厕所了?我四下看着,可是四周除了一些错落的平房民居和关了门的小商铺,并没有厕所。

“老严——,严冬——?”我喊了几声,四周除了那些烧纸的人并没有人回答我。

我给他拨了电话,可是却发现他的电话在车里。

这人一眨眼跑哪去了?我纳闷地想着,这时,我看见车后斜对面的一幢民居的门被关上,在门外的地上,掉落了一样东西,我回身拿了老严的电话关了车门就往那跑,门外,我看见的是一盒抽了一半的烟,正是老严的。

我抬手推了推门,触手冰凉,却纹丝不动:“老严,你是不是在里面?”

问了两声没人应,我抬手带着金光法符按在了门上,那门这才砰然一声响,并向里打开了,门里是个小院子,里面停放着一具棺材,四周是飞扬的白布条,几个人正围着棺材绑绳子,一个老头站在一边指挥,当他们看见我站在门口时,都吓了一跳,老头向前走了几步站在棺材前面对着我。

这是个极瘦的干巴老头,要是有点火苗他都能立即烧成炭,一双眼睛冒着精光看着我,我指着那具棺材冷冷地问他:“里面是我的朋友?”

他立即摇头说不是,“打开!”我厉声喝了句。

几个人不知道从哪拿出木棒来站在老头身边看向我,但是他们的眼神倒是充满着恐惧的,我抬起手来,掌心旋转着一团金光:“想尝尝我驱魔法符的滋味吗?”

那老头眼珠一转突然笑了笑向我抱拳说:“原来是护法大人在此,恕小老儿有眼不识泰山了,我们,也是被逼无奈,为了保住一家人的小命,不得不……”

“好你个一家妖魅竟敢在此绑架活人,怎么,是修炼的不耐烦,想被打散魂魄,灰飞烟灭吗?”我一举手,那老头又是作揖:“护法大人,我们,真的是被逼的啊。”

一旁的一个高壮男人此时放下木棒对老头说:“爹爹,不如跟她说了吧,也许,她能帮咱们一把,反正横竖都是个死。”老头回头看了他一眼又看向我,

才长叹一声挥了挥手,那几个人这才转身解了棺材的绳索,抬起棺盖,从里面扶出一个人来,正是严冬。

老严一整张脸像是被一层皮糊住了似的,看不清五官,他们将他平放在地,我低头看了看他说:“到底是何事,细细报来。”

我说着走上前去碰了碰老严,他脸上的那层皮立即化开,露出他本来的面目,他猛地呼了口气见是我忙跳起来打量着四周问:“这是什么地方?咱们怎么到这儿来了?”

“稍安忽勿燥,且听他们说话。”我拍了拍他的后背,他才冷静了一些,那老头让人给我们搬了两把椅子来,我们落了坐听他说。

“我们这片一直没有人管理,许多人都搬进城时去了,这时就成了废墟,基本上没有人类在此,我们见这里空旷,就都落了脚,我可以发誓,从来不曾伤害过什么生灵,我们本以为可以在此潜心修炼,谁知道,有一天突然来了个老太太,她自称是这一块的土地婆婆,说我们这些小妖住在这里要给她上供,不然就让我们走。”老头儿双手插在袖管里往地上一蹲,要不是他说他是妖,怎么看不像是个农村老大爷?

“我们开始都不服气她,但是她有些法力,还当着我们的面把一只妖给吃了,她养着一群乌鸦,会随时监督我们,让我们每天给她找一个活物来,哪怕是什么鸡鸭猫狗都行,但是不交,她就把谁吃了,我们觉得这也不难,每家每户给她上交活物,如此过了几个月,这附近的活物就都被她吃光了,但是她还是逼着我们上供,说只要一天不上交,就吃一只妖,唉,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啊。打也打不过,所以就更远的地方找,前些日子,她说她不想吃那些家禽动物的了,想要换换口味,她,她想要吃人了。

“唉,我们给她找些小活物还行,找人给她吃,那是造业的啊,我们后面住的一只妖昨天被吃了,说今天再找不到,就再吃一个,她说我们家人口多,找不到就从我们家开始,我不想让他们死,这不,赶上清明节,外面有些果子点心的捡来吃了些,还是不敢地些活人,正犹豫着,这位兄弟就出现了,我们没想到,他是护法大人的朋友,唉,还请护法大人多多开恩哪。”说着俯下身来给我磕头,他身后的几个也跪了下来,口口声声地求我救命。

我一听立即怒从心中起,何方妖物竟然如此嚣张,真不知道这世上有护法这个职业吗?吃些小动物就罢了,竟然还胆大高要吃人了?

“老严,你待在这儿,我跟你们走一趟,这就带我去见见那个妖婆娘!看看她长了几个脑袋!”我跳起来骂道,老头一听也起了身喜上眉梢说:“有护法大人出手,我们还怕什么,孩子们,咱们带护法大人去见她去。”说着招手让他们一起去。

老严想跟我一起的,但我告诉他,他身上的活人气息只会给他带来危险,就让他待在这儿等我回来。我像孙悟空一样在他的身周布下结界,说我回来之前哪也不要去,不然让别的妖怪把你吃了可别后悔,他有些后怕地看向我赶紧点了点头。

老头儿他们让我还是躺在棺材里抬去,省得让那妖婆娘起疑,我想想也对,于是躺进棺材,他们将棺材盖上就直接抬了起来,这是我活着躺在这种地方,心里觉得很别扭,当然,将来我死了躺进来也是没有什么感觉的,现在体验体验也不错。

棺材一晃一晃地移动着,一会儿上坡一会儿下坡,不一会儿我听见老头在外面闷声闷气地说:“女大王,我们带了个活人来了。”

随即我听见一个尖细的女声由远而近地传来:“是么?这样才对,不杀几个妖,你们还是不把我的话当真呐,快打开来看看。”

棺材被放下地,接着眼前出现了一圈光线,那棺材一被打开,我就已经跳了出来,抬头看见对面的墙头上坐着一个女人,穿着一袭红纱裙,头发长长地飘散在半空,一张尖细的椎子脸惨白地对着我,当她看见我时原本笑嘻嘻的样子立刻就怔住了,差一点掉下墙头,然后恨恨地对老头说:“你们,竟敢带着护法来降我?”

老头数人吓得直往我身后躲,我抬起双手,两团金光在掌中闪动着:“土地婆婆?本护法这厢有礼了,要不要收下我这一双金元宝啊?”我冷笑地说着。

那女人看向我说:“哼,你别以为你是护法,我就怕了你,今日动手我未必就会败在你的手上。”

她说着竟然浮在半空,双手一甩,从指尖伸出十根细长的利甲,头发四散在身体周围,红色的裙子摆动着,样子倒是有些诡异。

“好,让我见识见识土地婆婆的本事吧。”说着我双手一挥,两团法符直撞向她,她在原地转了个身,双手挥舞,几道银光也向我刺来,再转身想躲开法符,我竖起手掌向前推开,一大片金光立在身前,再一手发出法网,那法网从半空现身足有数十平米直往她身上压来,我再向天一指喊一声:“天雷何在!”

她的头顶上方立即聚起一大团乌云,团团蓝光在乌云中闪动着,我身后的老头几人也害怕了转身就逃,我回头看见他们却是几只黄鼠狼,拖着长长的尾巴隐在了黑暗中。

对面那妖婆娘还在抵抗,转身脱下红纱裙往天上一洒,那红裙漫天漫地的展开,她自己则向旁边一窜跃下墙头,我回手一道金光打出,口中念出驱魔法咒来,几道咒符化成利剑从四面八方刺向她,她惨叫一声又往回逃,我一挥手,一道天雷就击在了她身前的地面上,爆出一团火焰来,将她推出数米。

她打了个滚再一转身,身后甩出两条长长的尾巴迎面向我缠过来,我急忙闪开,腾空一跳,双手合十往前一送,一根长鞭就缠住了她的其中一条尾巴,我再一挥手,又一道天雷从天而降一下就击中了尾巴根,她痛嚎着向前一窜,那根尾巴就齐根断掉了,我将她的尾巴丢在一旁又去缠她,同时,天上法网烧毁了她的红纱裙直接向她裹下来,又一道天雷击中她的前爪,她便在法网中挣扎起来,我抬手止了天雷,几步走到她面前去蹲下来说:“土地婆婆,这份大礼不错吧?要不要再来一次?”

法网中的女子已经褪回原形,正是一只花皮狐狸,不过修炼了两条尾巴就嚣张地想要控制其他妖类为她谋食物,一朝失算,毁了道行,又是何苦呢。

我送她去寄养堂受过,那几只小黄鼠狼又幻化成人形来到我面前,从其他角角落落也同样钻出来一些成形的,未成形的小妖们向我下跪感谢。

“你们在修行便只是修行,若是作奸犯科,扰乱人间和谐,我定拿你们是问绝不手软!”我对它们说道,它们连连称是四下散去了,我回到那个小院,进了门看见老严还是老老实实地坐在椅子上,见我回来这才松了口气,我走到他身边一拍他的肩膀说了句:“咱们走吧。”

老严猛地往前一栽又立即直起身来,四下看了看扭脸看向我,发现我们正在车里,他忙问我:“刚才,我好像……”

我拧开瓶子喝了口水说:“好像怎样?”

“好像,做了个梦?明明不是在那个小院子吗?几个男的要抓我去见什么人来着。”他抓了抓头发看向车外。

“你这不是好好的在车里?走吧,时间不早了。”我拍了拍他的胳膊,他这才系好安全带重新发动了车子,没一会儿就到了大路上,宽大的路边有人在烧纸,碎纸屑带着丝丝火焰四下飘飞。

之后没几天,有一回早上开门上班,在门外看见有一个巴掌大的小纸箱,拿回来一看,里面放着两块不规则的合起来有小半个巴掌大的石头,我还纳闷谁放两块石在我家门外?老妈从厨房出来看见了问我是什么,我说不知道谁放了两块石头,老妈拿起来掂了掂,又用指甲抠了抠,一下就抠下一块土来,露出里面黄澄澄的颜色,老妈惊讶地看了我一眼把石头拿到厨房的水池下冲了冲,当外面一层泥土被冲掉,这才露出里面的东西来,老妈惊的合不扰嘴说:“这,这是金子呀。”

“金子?”我瞪着这两块金色的石头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谁会给我送金子?还知道泥土包起来?“会不会是谁丢了的?”我问她,她把金子放在桌上说:“这没来历的东西咱可不敢收,好家伙,这么大一块,得多少钱呀。”

我让她把金子先收起来,看这两天有没有人上门来找,如果有人来就赶紧还给他,不明来历的东西放着心里到底不踏实,老妈也点头说是。

当天晚上,我睡到一半,听见有人在敲窗户,起身一看,外面站着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不等我开窗,就隔着玻璃说:“白天那金子是我家爷爷送的,多谢那日护法大人出手相救,那些金子只是小小心意,望笑纳,日后还会有更多谢礼的。”说完纵身往黑夜里一跳,就没影儿了。

原来是那个小老头送来的,第二天我让老妈把那金子收起来,说不会有人来找的,是曾帮助过的异类送来的谢礼,想办法把它锯成小块拿去卖了吧。

那金子最后老妈还是没敢动,说那么大一块不得值个几万块钱,还是留着吧,最后我偷偷的让雪儿帮忙半夜拿到金店用他们的工具给切割成小块,然后有的卖了钱,有的打了首饰给她放在了家里的保险柜里去了。

雪儿不知道开始忙什么,有时候一天天的不见他的影子,晚上回来的也晚,进门就到窝里去睡,等我醒来他已经没影子了。

“你最近都在忙什么?找了工作了?一天也不给我打电话了,也很少跟我聊天,去哪疯了?”有一天他终于回来的早了些,等老妈睡了,我问他。

他半依着床头懒散地说:“去打工呀,不得赚钱当彩礼吗?还真要靠你养活?”

我一听笑嘻嘻地依到他的肩膀上问他找的什么工作辛不辛苦,他摇头说倒不辛苦,就是比较熬人,说着打了个哈欠。

“什么工作?”我问他,他轻轻推开我说:“保密,别问了,早点休息吧。”说完往床下一跳变成猫回窝了,我再怎么问他都不说话。

我夜里没怎么睡就想看他几时走的,但是当我惊醒的时候趴到他窝前一看,好么,人又没了。

渐渐的,我发现他不怎么跟我聊天了,电话也不怎么打来,我打过去他也是说几句就挂了,早出晚归,不再像当初天天守在家里,我一回来就缠着跟我说话,晚上守在我身边,半夜我口渴就去给我倒水,时不时会给我一些小惊喜,我有些六神无主,做什么事都没有精神,而他开始慢慢的不回来,有时候老妈说我上班的时候他是在家的,等我快回来的时候他就走了,他是在躲避着我吗?可是有时候我能跟他说话的时候问他,他却说要工作嘛,做为一只妖也要遵守人间的规矩,还说这是我说的,他觉得当人比当妖好,虽然很辛苦,但是却比当妖的时候有血有肉。

我不明白他说的意思,只是希望他能多点时间陪我,我们好久没有一起逛街吃饭,他说等他闲下来的时候就补回来,让我别罗嗦了。

晚上我们吃了饭,坐在沙发上跟老妈看电视,她问我跟那个小白怎么样了,这都一个多月了,有没有新的发展,我心里一沉说:“最近他一直都忙,联系的比较少。”

“忙的男人说明事业稳定,你没事多关心关心他,主动一点没关系的,我看他对你挺上心,这辈子啊,能碰上一个对你好,事事把你放在第一的人太少了,这个社会物欲横流,谁都是先看物质,感情已经被冲淡了,古话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别看这话老掉牙,却是有道理的,这还是你姥姥的姥姥说的呢,这代代传下来,自然有他的道理,人不能只图钱,两个人守着一大堆的钱,没有感情还不成了两块木头?开不出花的,当然没有钱也不成,够过日子就行,两个人能彼此照顾,彼此体谅,比什么都强,你想想看,这么大个世界,这么多的人口,偏偏是你们俩相遇相伴,你们将来就只有彼此,如果只是拿钱来衡量和牵扯,那也太凉薄了些,你关心人家,人家也自然会关心你,人都是讲感情的,是不是?他说他无父无母,也是可怜的孩子,一个人在这世上挣扎,拼命,你能多关心他,他的一颗心自然就落在你的身上,自然会保护你,心疼你的。”

我听着老妈的话心时百味交杂,我知道她说的意思,可是我不能告诉她,小白是只妖,人心不古,何况妖乎?他已经活了许多年,而且还能再活百年,千年,可是我只有一世,他见过的人林林总总,爱过的人也不下数人了吧,我也算其一吗?当初他对我说的话,现在还算数吗?

我看向窗外的夜空,此时的他是真的在为我们的未来拼命,还是躲在哪里快活,他会飞,会变幻,一个转身,也许我就再也见不到他了,我终是不能拿追妖符去捉他回来的,如果他心里还有我,他自然会回来,如果没有,我捉他回来也是徒劳的啊。

我入睡前写了一张字条放在桌上,如果他回来就能看见,我告诉他,我没有时候跟他面对面的像以前那么聊天,我从来都没有想圈着他,如果他有别的去处,说一声,我不拦着,如果他依然眷恋着这里,眷恋着我,就别让我每天守在窗前等天黑,等他回来,每天心神不宁,怕他出什么事,我赶不及去救他。

乱七八糟的写了一大堆,睡的时候还带着泪,不知道睡了多久,觉得有人在身边,张开眼睛,看见雪儿回来了,俯在我的枕边凝视着我,我一个惊喜就要起身却被他抬手压着:“打扰你了吧?最近我是太忙了,冷漠了你,我看见你写给我的信了,真好,许久不曾看见谁用纸写信了,对不起,等我忙过这一阵,我就好好的陪着你好吗?”他柔声说着轻轻吻着我的额头。

我点点头说好,这几天的忧愁在此刻就烟消云散,这时他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绒盒来支在我的面前说:“明天是你的生日,提前送你的礼物,看看喜欢不。”

我接在手里慢慢打开,里面是一枚闪着光的小钻戒,我立即看向他:“真是送我的?”他一笑从里面将戒指拿出来慢慢拿起我的手给我套在手指上说:“看,尺寸多合适,不是送你的,还能送谁?等过些日子,我买个再大些的向你求婚。”

我看着他伸手把他搂在怀里说:“好,那我等着。”

他抬手摸着我的眉毛,低头亲吻着我说:“我带你去个地方吧,那里的景色很美。”

“现在?”我惊讶地问他,他点点头说就现在。

我起身要换衣服,被他搂进外套里说:“我当你的衣服,不会让你冷的,走吧。”说着用被子将我裹了,转身推开窗,带我向外一跳又飞在空中,我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只是跟着他。

不一会儿他带我到了附近的山顶,站在一处花亭里,山下依然是灯光璀璨的城市,我从来没有在这个角度看着它,现在才发现它还是相当漂亮的。

“美吗?”他问。我点点头笑看着他又去看那城市的灯火。

“闭上眼睛。”他说着,我奇怪地看向他但还是听他的话慢慢闭上了眼睛,片刻听他说好了,我再张开,竟然发现我身边的树上正亮着一些会动的小灯。

“萤火虫?!”我惊呼着,“可是这个季节哪来的萤火虫呢?”

“这当然不是萤火虫了,是精灵啊笨蛋。”他说,然后打个响指,一声呼啸,一股火花升上半空,砰一声响,便在半空炸开一朵五彩纷呈的烟花,我是惊异极了,看着夜空上那一朵朵的烟花,几乎不能言语。

“生日快乐。”他在我耳边轻语,等我转过头时,他便吻住了我的嘴唇,我也回应着他,也许他并不是我胡思乱想的那样,他的心里是有我的。

烟花何时熄的我不知道,只是觉得有一瞬间四际茫茫,眼前只是他的脸在看着我,我们的四周升起了一团白光将我们紧紧地包裹在里面,似乎又回到了在普济寺禅房的那晚,不同的是,当时我是救他的命,现在,他该是在救我的命了。

“困了就睡吧,这里只有我们,无人打扰。”他说着吻我的面颊。

“在遇到我之前,你有过很多女人吧,结过几次婚?”我问他,他突地一笑说:“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个来?我要是说有很多个,你会吃醋吗?”

“就是想知道。”我说。

“我修炼至今,才初成形,如果按当初我是一个狸猫来算的话,还跟几个母猫生过几窝小猫呢,也算数吗?”我一听哧地笑出声来。他搂着我说:“在今世,我只要有你就够了,谁还要其他那些庸脂俗粉?将来你倒是可以给我生一窝小猫来玩,看看我们生出来的孩子长得什么样儿,在我修成人形前那些猫也只是猫样,如今,我也可以生出人形的孩子来了吧。”

我听他这么说也安下心来,闭上眼睛蜷在他的怀里,他的下巴摩擦着我的头发我竟然就这样睡过去了,等我再醒来时,我发现是在自己的卧室里,雪儿又变成了一只猫卧在我的身边,窗外阳光正好。

老妈敲门叫我起床,我揉了揉雪儿的头顶,这才起身穿了睡衣出去,他从床上跳下一路着了出来跳上桌旁的椅子冲老妈喵喵地叫着,老妈点了下他的头顶说:“你俩一对儿懒猫。”说完在他的猫盆里倒了牛奶,他转身过去喝了。

“咦,这戒指昨天没见你戴,哪来的?”老妈眼尖指着我的手指问,我一惊,糟了,昨晚雪儿给我的戒指我忘了摘,自从医院回来以后,我很少戴首饰,连块表都不戴,抽屉里那些首饰都好好的放着碰也是不碰的,现在手指上多了一枚戒指,自然引起她的注意,我忙说:“从抽屉里翻到的随便戴着玩。”

老妈一副看穿了我的眼神打量我说:“随便戴着玩的小钻戒?不是某人送的?”

我被她一语道破这才笑着说:“小白送的。你满意了?”老妈这才笑出声来说:“我就知道那个小白有眼光。”地上的雪儿抬头冲我们喵了一声,我忙说:“听见没?我妈说你有眼光呢。”他转身跳上老妈的膝盖用脑袋蹭她的下巴,老妈笑的咯咯的。

上班前我正要把戒指摘下来,雪儿一下跳一桌上盯着我看,我看看他又看看手这才说:“好好,我戴着不摘,行了吧?”他这才满意地哼了一声从窗子跳了出去。

上班去,果然被老严一眼看见了,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中午一起吃饭的时候才说:“将来结婚的时候记得通知我。”我笑着点点头,他埋头吃饭没有看我。

我们回了公司,报了单子,刚坐在桌前休息,赵经理就推门进来,见除了我们没有别人就坐在我们对面长吁短叹了一阵,老严问他是不是又被老婆发现私房钱了?他连连摆手说:“那倒没有,我说,你就不能盼我点好吗?是我表弟,他们老板的儿子最近不知道得了什么怪病,老板天天跟他们发火,让他们帮着寻医问药,说谁找到能治病的有大红包。”

“有病送医院啊。”老严说。

“当然知道送医院了,可是人家医生说治不了,拍片子啥的都做了个遍,啥也查不出来,但那孩子要么昏迷不醒,要么就是哭,再这么下去也没几天活头,昨天,孩子的病没好呢,妹妹又病了,身上长红斑,医院也查不出病因,开了药抹着也不管事,全身疼的直哭,不知道他们是遇上什么怪事了,就是苦了我表弟他们这些兄弟了,到处问人,谁会看这个呀,真是折腾人玩嘛。”

“那就让你表弟辞职呗,他年纪轻轻的还怕找不到工作?”老严说。

“你不知道,我表弟他们的公司是那种,社团性质的,懂不?”赵经理压低声音说,“哪能随便辞职?这事办不好,还不定怎么样的。”

这时老严突然转过头来看向我问:“这事儿,你有招没?”

我也认真听着赵经理说的这事,觉得应该不是什么病,可能也是碰上了什么玩意闹的,于是对赵经理说:“能让我去看看那一家人不?”

赵经理一听立即把眼睛瞪圆了惊讶地问我:“怎么?你会看病?”

“她家以前是看风水的,她多少懂点,不一定保证能治,但是可以去看看。”老严对刚才的那个反应有些后悔,毕竟是牵扯到社团类的人总有些不安全,这才打圆场说。

“那先不管,去看看再说,能治就治不能治他们也不能拿人怎样,现在人家也做正经买卖了,太好了,没想到咱们公司还真是卧虎藏龙的,我这就给我表弟打电话去。”赵经理兴奋地站起来拿出电话就要打被老严拦下了,说:“你说清楚,不一定真能治好,就是去看看,万一不成可别为难人家。”

赵经理一拍他说:“这种事我知道怎么办你放心,不会让人家伤了你家小杨的,啊。”说完就走了出去。

“真怪我嘴快!”等赵经理一出去他就在自己嘴上打了一巴掌,我忙拉住他说:“救人不在乎什么背景,就算是死刑犯,该帮也是要帮的,都是世间众生嘛。”他听了这才没那么内疚了。

没一会儿赵经理回话说他表弟等会过来,下班后跟他去一趟。

老严说他也要跟着去,不然不放心,于是赵经理,他表弟,我和老严就一起坐了车往那个老板的家去了,车一直开进别墅区,我从车窗向外看,人家这别墅区才叫富人区,看人家这小别墅,独门独幢,有车库,有小院,有的大一些的还自带游泳池,屋顶还有围栏还能晒太阳,我要是再有些钱就买这里的一套别墅让老妈住该有多好。

我正想着车就停在了一间有游泳区的小院门前,四周是铁栏杆围着,院里种着四季常青树,花开满园,好一派春光。

我们下了车赵经理的表弟引我们进去,那个老板已经在客厅等着了,另外还有几个男的在四周站着,赵经理的表弟先去给那个老板说了几句,老板点了点头让我们进去坐。

“你会看病?”老板理着个小寸头,微胖,脖子上手上戴的全是金货,闪闪发光,指间夹着个大雪茄,脸上有道疤,看上去凶神恶煞的样子,说话语气也粗。

“我会一点,但不能保证能看好。”我简单的说着,他看了我一会儿说:“会看就说会看,不会就说不会,如果你看好我儿子,要多少钱都行,要是不看不好也没有关系,但是不能骗我,到我这儿来蒙事儿的可不能好好的出去。”他粗声粗气地说了一句后向旁边抬了抬手,表弟领悟立即起身示意我们跟他走。

我们一直跟着上了二楼,进了主卧室,看见床上一个身材佼好的女人正呆呆地看着身边的一个小男孩,男孩头上放着冰袋,脸色惨白地闭着双眼,时不时的会抽搐一下,那女人抬眼看见我们,表弟立即跟她说明我们的来意,女人惊喜地站起身来让我过去看。

我跟她打了声招呼这才走到床边,先伸手摸了一下小男孩的脸,有些烫手,回头问那个女人:“除了发烧外还有没有什么症状?”

女人说:“身上有一条条的青紫斑。”说着动手解开了小男孩的衣领让我看他的身体,结果我一眼看见这孩子的嫩白的皮肤上全是一道一道的像被人用绳子绑过的痕迹似的,我一皱眉,让她衣服给孩子穿好。

这时,我们都听见从哪传来了一声女人的哭喊,身边的女人立即说:“是我小姑子,不知道为什么跟我儿子一样,只是她说身上疼,这会可能是醒了。”

一样?“我能上去看看吗?”女人点点头说:“可以,她房间里有护士,你去吧。”

于是我们又上了三楼,老严偷偷问我是怎么回事,我摇摇头说看看再说。

当我们上到三楼的一间卧室后,看见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正在床上打滚,一旁的两个小护士手忙脚乱地想要按住她,可是她此时的力气很大,根本按不住。

我上前拨开一个护士,抬手在女孩子的额头上按下,她立即不动了一双眼睛盯着我,此时我才看见她露出的胳膊上也是一道一道的紫淤。

她疲惫地看着我,我坐在她的床边,指尖带着一点金光去碰那些淤痕,一碰,女孩就向后一闪,眉头紧紧地皱起来。

我放开手,她慢慢合上眼睛睡了,我转身下楼到老板对面坐下,老板有些惊讶地看着我问:“这么快?看好了?”

我看着他问:“你之前家里来过什么奇怪的人或者动物没有?”

他一听皱着眉想了想,轻轻摇摇头陷入了思考片刻才说:“没有什么奇怪的人或者动物呀,我后院倒是养着两只狼狗,应该不算吧,是我从小养大的,其他都是我认识的这些人,这些是我的保镖,不可能会有人偷偷进来的,他们的病跟你问的问题有关?”

我肯定地点了下头说:“有很大的关系,因为,他们可能是中了诅咒!”

听我这么一说他几乎就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诅咒?!”

“所以我要让你想一想,这关乎着你家人的性命,不单单是他们,如果不尽早解决,可能还会连累他们身边的所有人,他们身上那些淤痕已经很明显了,慢慢的会溃烂,无药可治,最后就会死亡。”我话音刚落,四周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气看向我,老板用力将雪茄按灭在烟灰缸里盯着我问:“有这么严重?可是,到现在为什么只有他们身上有呢?你们谁身上还有?”他问其他人,那些人都摇头。

“其实,这个家里除了你妹妹,你儿子,你太太身上也出现了,只是还没有太明显的痕迹罢了。”我这么一说他的脸色就变了变,起身来回踱步子,然后低头问我:“你判断的没错?别是什么传染病吧?”

我笑了笑说:“要是传染病,医生会看不出来?我试过了,就是一种很恶毒的诅咒。”

“你试过了?怎么试的?”看来他是不信我,也难怪,如果这话是一个老头子或者是老太太说的,他绝对信,哎,我怎么没有想到把老道叫来呢,他说不定能解决,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必须证明我说的是对的。

“让那个护士把他们谁身上的挤一点血拿下来。”我说,老板听了冲身后一点头,表弟立即就上去了,没一会儿,他拿着个小针管下来,针管里有一些血。

我接过来从茶几上拿来一只小茶杯。反扣过来,将血挤在杯底,放下针管后,我手心向下一按,那滴血就向四周游走,像是在逃窜,我再向下按,那血就变成了一团红雾似的浮了起来,然后哗地一下炸开,消失了。

他们看得都愣了,好半天,老板才惊讶地问我:“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受了很强的诅咒,连血液里都是,来,把你的血给我挤一点。”我抬头对他说,他眉头也不皱一下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就在自己的指尖刺了一下血立即涌出来,伸手滴在茶杯底部。

我同样翻过手心向下按,可是那滴血却纹丝不动。

“看到了吧,普通人的血是不会受任何影响的,所以你要抓紧时间想想,之前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人,奇怪的动物,时间不多了。”这时楼上传来孩子的哭声,我说上楼去,于是他们又跟着我上了楼,我让他们坐在二楼的沙发上,我自己进了卧室,那个女人搂着孩子小声安慰着他,那孩子痛苦地挣扎着一面痛哭,我上前握住他的小手,又按在他的眉心处,他才慢慢止了哭声,我念着安神法咒,然后让女主人去浴室放洗澡水,再让护士拿个针管下来,她照做了。

等她再出来的时候,孩子已经睡着,我让她抱着孩子跟我进了浴室,让护士给我抽了些血,我把血滴进浴缸里一半,让她和孩子都进去泡一会儿,剩下的交给护士,让她同样放进浴缸里让老板的妹妹也泡进水里一会儿。

先用我的血来阻止诅咒的延伸,这只能治标,不能治本,要解除这诅咒,必须找到根源才行。

整个别墅终于安静下来,没有了痛苦的哭喊,我坐在老严身边喝着面前倒好的咖啡,他问我这事怎么样?赵经理也看向我说:“没想到啊,小杨你还有这个本事呢,问题大不大?”

他自然更关心我能解决了问题他表弟的职位也就保住了,我摇摇头说:“目前只能让他们安稳一些,解决一下燃眉之急,但真的要解决问题,必须找到罪魁祸首。”

“这到底是什么诅咒啊?”老严问我。

“这是一种古老的诅咒,是一种怨念造成的,就算找到根源还要有一定的仪式,否则,他们一家性命堪忧,甚至可能还会波及所有跟这家人沾边的人。”我又喝了口咖啡,赵经理的脸色明显变了变。

“大师,我们老板请您一个人来一趟。”这时,有个男的上来对我们说着,大师?口改的倒挺快的啊,我心里暗笑了一下,可不是刚才进门的时候那种看骗子的时候了。

我站起身来,老严也想跟着被劝住了:“我们老板想跟这位大师单独谈谈的,请行个方便。”那人脸上没有笑容却又不失礼貌地对老严他们说着,我示意让他们坐着我去就好。

那人把我带到一楼角落的一间房间,敲了敲门后,老板亲自来开了门示意我进去。这是一间书房,里面只有老板一个人,他转身坐在老板台后,我坐在他对面,面前同样早已摆好了一杯咖啡正冒着热气。

他双手放在桌上紧紧的交握着,腕上的金链子在台面上来回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他看了看我这才说:“我刚想起来这么一件事跟你说说,看算不算奇怪。”

他告诉我,在他娶现在这个老婆之前,曾有很多女人,有些是被他领回来过夜的,大部分都是从夜总会,KTV,会所这些地方认识的,但其中一个女人有些特殊,她长得很漂亮,身材也好,是他去外地办事的时候遇到的,那个女人说自己的丈夫让人打死了,她知道老板的身份就求他替自己报仇,之后就答应老板的一切要求。

就这样,老板替她完成了心愿,她把自己的丈夫安葬以后就跟着老板回来了,老板把她留在自己的住处,那个女人不图他的钱,什么也不要,他送什么她也接受但从不主动要求买什么东西,这让他很高兴,不像别的女人,跟了他几天就要这要那让他很生气,所以他身边的女人都不长久。

这个女人对他也很是照顾,做的一手好饭菜,还会炖汤,他吃过那么多大馆子,从来没有尝过这么好的饭菜,而且身体也慢慢比原来好了一些,虽然他在外面还是不断的有别的女人,但大多数时候还是会回家来,甚至想过跟这个女人过一辈子。

但是有一天,他在外面没什么事就想着早点回来,可是发现那个女人并不在家,当时他住的不是这个别墅,是其他的一处房子,也是上下三层楼,他每个房间都找了,都没有,因为这个女人自从来了之后只要他回来,她总是在的,可是这次她并不在,也许是出去买菜了,他没在意就准备去洗个澡,回卧室换了衣服,正要进浴室,就听见楼下的门响了,他以为是那个女人回来了也没在意。

等他洗完澡,再下楼的时候,就听见厨房里那个女人又在炖汤,旁边还放着音乐,他想给他一个惊喜,就偷偷地从楼上下去,可是等他一进厨房就愣住了,因为他看见站在厨房里的并不是那个女人,而是一个全身黑乎乎的东西,正低头在案板上忙乎着什么,他仔细一看,案板上放的是一个很大的蚌壳,里面的蚌肉都还是鲜活的,他想这附近并没有海,哪来的那么大的蚌壳呢而那个黑乎乎的东西又是什么,总不会就是那个女人吧。

他不动声色回到楼上,发短信叫了几个兄弟来,让他们带了绳子棍子和刀悄悄的把房子围着,这时候,我在楼上喊了一声那个女人的名字问是不是你回来了?还说自己在楼上睡着了,听见有音乐。

楼下的女人应了一声是自己,还说汤马上就好,等会儿下来喝。

他穿好衣服下楼,看见那个女人完好的站在厨房里做着饭,那个黑家伙不在了,只是他看见这女人的脚下有一些粘液,正飞快地钻回女人的脚里。

女人把做好的饭菜摆在桌上,其中有一盆汤正散发着香气,老板问她这是什么汤,女人说是海鲜汤,是她的一个朋友从南方给她寄来的。

他让女人也坐下一起吃饭,然后借口掉了筷子自己去厨房拿,顺手就拿了一把刀出来,他回到那女人身后的时候刚想要刺她,谁知道那个女人却猛地回过身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问他为什么要杀自己,老板也不隐瞒了,吹一声口哨,从房子外面就冲进来几个男人,上前就用绳子把女人给绑了,老板就问她到底是谁。

那个女人说自己不是人类,无非是想来报恩的,只为了谢他替自己的丈夫报了仇,根本没有想要害他,可是老板却很害怕,跟一个女人一起生活了这么久才知道她是非人类,其他什么都不重要了,也不听女人解释,就让兄弟们把她绑得结实,本来想杀死她,可是最后还是没有下得去手,只好让人把那女人给闷死后埋在了附近的山里,之后他就把那处房子卖了搬到这里来,没几个月就娶了合作伙伴的妹妹,又生了孩子,本以为这事就过去了,可是最近又发生这样的事,所以当我问起来的时候他还怀疑过,但又否决了,现在说起来就想让我判断一下是不是这个原因。

我一听觉得十有八九跟那个女人有关了。

“马上带我去埋那个女人的地方看看。”我说着站了起来,他也立即走出去让人备车,然后让人带上工具手电什么的出发了。

那是在市郊,临近山脚有一片住宅,零零星星的住着一些人,住宅区对面就是一座并不高的小山,我们顺着山路走了没一会儿,他就指着远处的一个小土包说当初就埋那儿了,说着让几个兄弟开挖,挖了有半个小时左右听见有人说下面有东西,老板走过去拿手电一照,我看见在坑底果然有一个大木箱,老板让人把木箱抬出来,撬开后,里面是个麻袋,只是麻袋上密密麻麻的全是绿苔,同时一大股臭气扑面而来,我们不禁后退几步抬手捂着自己的口鼻。

几个人把麻袋拎出来,用刀割开后,发现里面是一具人形的物体,只是头上包着一大块布看不清面目,而身上一块块的像是鱼鳞的皮肤,手指脚趾间都有肉蹼,指尖是弯弯的长甲,脖子两边也有像鱼鳃样的东西,几个人都惊讶地看着,老板指着它说当初在厨房看见的就是这东西。

我让他把头上的布也拆下来,他便让人去解那块布,那个小伙子颤抖着双手去解,几个普通的人类谁见过这种东西呀,如今离的这么近,都被这奇怪的样子吓着了,他解了半天,刚解开布时,突然,那个东西张开嘴,一条细细的长舌就缠住了那个男人的脖子,小伙子挣扎着双手嘴里已经发不出声音来,我立即一掌拍下去喝了声:“大胆妖孽!”

法符撞在它的脸上后,它一吃痛立即收了舌头,整个身体向上一弹就跳了进来,可能是因为太长时间被困着,身上的几块鳞片就从身体上掉下来,她也半蹲在我面前大口喘气,四周的几个人拿着刀对着它远远退开。

“韩哥,你还是来了?”它喘了一会虚弱地看向我身边的老板。

“你,你竟然没有死?”老板吃惊地问着。

“我已离死不远,就是留着一口气等你回来,那时没有说完的话,我想跟你说完。”它说一句喘一下。

“你,你说吧,只要你能放过我的妻儿和妹妹,你有什么要示我都尽量满足你。”老板明显有些底气不足起来,看来这症结就是在这儿了。

“我只想问你,为何要杀我?我害过你吗?跟你要过什么吗?我白天去百里之外的海里找最营养的东西来给你吃,我一心一意想要报恩,本来,那天我是准备离开的,可是,没想到,你竟然要杀我!”它说着垂下头哀叹一声。

“我,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只当你是怪物,我害怕,所以……”老板吭吭巴巴地说着。

“即便如此,你就要诅咒杀人?那孩子不过周岁,也要承受你的诅咒之苦,便凭如此何谈无辜?你再想报恩,也是妖心不死!”我厉声说道。

“诅咒?我不曾诅咒过他啊,我报恩还来不及,怎么会诅咒他?就算他要杀我,我只是不甘心,又怎么会伤害他的家人?”那家伙错愕地解释着,我一怔,不是它?难道还会……我还没有想完,突然从半空的树冠上跳下一个东西来。

“嘿嘿,那诅咒是我放的,要让他全家死的是我,不是这个可怜虫呢,”跳下来的是另外一个跟面前这家伙长得一样的东西,全身布满粘液和鱼鳞,脖子上各有一对鱼鳃,眼睛细长发着黄光,手脚都有肉蹼,这一只明显更精神一些。

“护法大人,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新来的说着,身后那个也惊讶地喊了一声:“原来你也没有死?!你还我丈夫!”说着就往前扑,可是却被一脚踢出几米远,撞在树上几乎断气了。

“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东西?”老板恐惧地问道。

“它们是水妖,也叫河童,韩老板,你算是招惹了不好惹的货色了。”我把老板往身后拉扯了一下说着。

“水,水妖?”他咽了下口气瞪大了眼睛。

“护法大人,这是我们的家事,我劝你别插手的好。”新来的这位极其嚣张地说着。

“你们妖怪之间相互残杀,我也懒得管,但是你要残害人命,我又岂能袖手?!”我冷冷地说着。

“既然如此,那么我也不会手软了,这个姓韩的我是杀定了,当初他杀了我弟弟,又抢了我弟弟的女人,现在,这两笔账我要一起算!”它发狠说道。

身后那只忙阻止它说:“是你弟弟杀了我丈夫,是我求他替我报仇,你要杀就杀我好了,不关他的事!”说着突然上前来一把抱住了它的腿并对老板说:“快跑啊!”

新来的一见一手扯住它的脖子,低头就要咬下去,老板手里的刀就向它扔了过去,我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那把刀向着它们飞去,快到近前时,新来的那只突地一抬手就将刀接在手里,再用力一捏,刀身就被捏成了一团,铛一声,丢在地上,它抬头裂嘴笑看着老板,突然一呲牙一手将另一只甩开向着向老板扑来。

我一把推开老板,抬手一道金光法符就拍了过去,双手合十向前一送,一道法网也从天而降,再抬手一挥,半空一道天雷带着巨响就向着它的后背劈了下去。

同时,另外一只也惨叫一声,被另一道天雷劈中身体,一条腿便化了了灰烬。

地上这只在网中挣扎,后背被烧了一大片,它吃痛张开嘴向我卷来,浑身散发出一阵恶臭,我转身躲开再次抬手时,却发现,天雷并没有应声而落,抬起头,半空的乌云竟然散了。

而包裹在它身上的法网也在慢慢失去法力,我怔了怔,这是怎么回事,我抬手想发出法符,可是一道金光转瞬即逝,眼看那法网就要褪去,我从身边一人手里拿过一把刀冲上去,往它的后背就刺,同时,它的舌头再次缠住了我的手腕,那些粘液碰到皮肤立即麻痒起来。

我举刀的手停在半空跟它对恃着,我用尽力气却也没有办法把刀刺下去,眼看法网消失之时,老板突然冲上来不知又拿了谁的刀对着它的后背一刀刺穿下去,又有人上来挥刀将它的舌头给割成两段,它惨叫一声仆倒在地,身上的恶臭更是凶猛,从它的伤口处往外流出浓绿色的液体来。

老板拉起我向旁边跑了几步,我看见手腕上立即出现了紫斑,我丢下刀依着树喘了几口粗气,盯着那只快死的水妖看着。

“韩哥。”那只女水妖虚弱地喊了一声,旁边的老板这才跑到它身边去。

“是我连累了你和你的家人,我本想报恩,却反而害了你,真是对不起,我知道破除诅咒的法子,不过要麻烦护法大人,用法力拿出我的心拿出来放在阳光下暴晒七天,每天午时滴入你的血,七天后,心脏上长出的植物拿去碾碎让他们服下,诅咒即解。”女水妖急喘了一下又说,“我们的尸体必须要用石头封在地下,越深越好,不过,我多想回到水底去啊,没关系,只要你的家人平平安安我就满足了。”

我叹口气,其实妖虽是妖身,却不一定都有祸心,一心向善也是难遇难求的。

我默默走开,让他们再说几句告别的话,我抬起掌心,看见又重新出现的金光不禁松了口气,腕上的紫斑也慢慢褪去了。

那只女水妖终于还是死了,我将它们的心拿出来,女妖被老板安排着送去最近的河流埋进河底,也算如它一个心愿,毕竟按他的话来说,它是真的不曾害过自己,是当初误会了它,如果不是自私,现在也许它还在水底活得好好的呢。

而另一只没了心脏也没了法力,保留着一条命被我送回寄养堂去,两颗心脏由老板带回去按照女水妖说的,放在阳光下暴晒,每天午时滴入自己的鲜血一滴,七天后,从里面长出一朵五彩的花来,他便将这花切碎让家人吃了,第二天,他们身上的紫斑便褪尽,老板在顶楼给那女水妖还放了一块碑位,给它烧香上供,总算妖心换了人心,不白来人间一回。





妖怪2

绝世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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