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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利场》是英国作家萨克雷的作品。
我把萨克雷的作品和大仲马的作品,做了一个比较。
大仲马的作品就像初春的柳树一样,透过点点青绿,瞧见粗壮挺拔的主干,附着在主干上的枝条清晰、匀称、婆娑。
萨克雷的作品就像秋天的女贞子树一样,乌呀呀的一团墨绿,扒开树叶,可见一簇簇的累累硕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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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克雷作品在人物性格刻画方面,不是非此即彼,非左即右,淋漓尽致;没有集英雄于一身虎胆,集绑匪于一身邪恶,而是模糊化的,描写一个人在一件事、一种环境中的心理活动。
给读者的感觉,人物形象刻画拖泥带水,不鲜明,不个性。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很现实,没有刻意虚构人物,把现实中人的善、恶适时地表现出来,这正符合他所描述的那个阶层人的属性。
一个作者对自己作品人物的描写,基于社会人文环境和作者个人的思维习惯。也许萨克雷本人就是这样的思维模式和处事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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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利场》是以两个女人——爱米丽亚、蓓基的命运为线索,贯穿全书。
爱米丽亚是一位心地厚道、性格温良可疼、人见人爱的娇小姐;但是她同时又保守固执、懦弱无力。
她小时候靠父亲的投机生意,家庭富裕,吃鱼翅,穿薄纱,受过良好教育。
后来,家道中落,生活拮据,父亲脾气暴戾,她不抱怨,不嫌弃,力尽孝道伺候父母亲安然离世。
爱米在小时候有一位双方家庭认可的未婚夫——乔治•奥斯本,后来因为家庭变故,没有财产陪嫁,被男方家庭拒绝。
对爱米情深义重的都宾少校,不忍心看见爱米为爱情受煎熬,撮合爱米和军官乔治私奔。
后来乔治在一次战争中牺牲。爱米守着爱情梦独身15年,在蓓基揭穿乔治和自己的私情后,她才接受都宾恩人的爱情,最终过上幸福美好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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蓓基是小说中的反面人物。
她父亲是画家,谈吐幽默风趣,但不肯用功,并且嗜酒成性。蓓基的风趣幽默或许继承父亲的遗传,但父亲因为东借西挪,欠债累累,也给蓓基养成了为躲债而说谎的习惯。
母亲是法国人,歌剧演员。因为受过教育,所以蓓基会说一口流利的巴黎音法语。后来她的语言天份,也为她进入名利场增色无限。
蓓基父母这种职业在十九世纪初,是下等职业,所以蓓基的出身低微。
蓓基十七岁时父母双亡,被父亲托孤在平克顿女子学校半教半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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蓓基和爱米丽亚是在平克顿女子学校认识的。爱米丽亚毕业时,蓓基也离开学校去女王的克劳莱镇上,在从男爵毕脱•克劳莱家做家庭教师。
蓓基因为出身低微,但她不甘心,一心一意想通过嫁人成为上等人。
她一走进爱米的家门就勾引爱米的哥哥——乔瑟夫•赛特笠,爱米的哥哥因为性格软弱害羞,一时半会接受不了伶牙俐齿的蓓基。蓓基就把目标转移到毕脱•克劳莱家二公子的身上,他俩也一见钟情。
毕脱•克劳莱家族也因为克劳莱小姐(毕脱•克劳莱的姊妹)财产的继承问题,明争暗斗。
从男爵毕脱•克劳莱的牧师弟媳觊觎克劳莱小姐的财产,撮合财产继承人罗登•克劳莱和蓓基秘密结婚,罗登因为违背家族意愿,娶了身份低微的蓓基,而被剥夺财产继承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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蓓基和罗登•克劳莱结婚以后,利用罗登家庭地位,频频初入上层社会的酒会和舞场。由于蓓基言甜语蜜,妖媚风情,深得斯丹恩勋爵亲赖,俩人关系亲密,最终被罗登怀疑而剑刺了勋爵大人。
从此,蓓基和罗登以及勋爵大人彼此崩裂,蓓基踏上贫困潦倒之路。在此期间,蓓基也没有放弃寻欢作乐,她又在下层社会中继续自己放荡不羁的自由生活。
在一次偶遇中,蓓基和爱米的哥哥乔瑟夫•赛特笠重燃爱情之火。乔瑟夫•赛特笠拯救蓓基于贫困生活中,重新给予蓓基上等生活,可心狠手辣的蓓基骗取乔瑟夫的所有财产,并手刃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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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中对男士的描写,无英雄主义本色。他们清一色的好色,嗜酒,口拙,名利。作者甚至用愚蠢、傻瓜等字眼一再描写男士。萨克雷的笔下,女人如花,男人如粪。即使主角道德败坏的蓓基也被他描写的甜美如花。
也许是作者因为名利场是男人的战场,这个战场是他控诉社会黑暗的舞台,男人是这个舞台的主角,这么丑陋的地方不该有形象高大的主角;还是什么不能猜测的原因,作者要这样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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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中唯一形象高大的男主角——威廉•都宾,也被作者在最后的揭幕阶段,冷冷地黑了一把。
一心一意爱恋爱米的都宾,因为蓓基被邀请和爱米一家同住,都宾认为蓓基的名声会玷污爱米,阻止爱米接收蓓基,而爱米基于和蓓基的友谊以及被蓓基的伪装蒙骗,反对都宾的建议,所以俩人发生严重争执。
都宾一气之下发布独立宣言:抱怨爱米不能拿相称的感情回报自己;抱怨她配不上自己贡献给她的爱情;抱怨爱米的爱情浅薄、残缺不全。
都宾说:我不怪你,你心底不坏,并且已经尽了力。可是你够不上——你够不上我给你的爱情。
品德高尚的都宾内心深处也有这么狭隘的一面。
这也许是萨克雷先生描写人物的一大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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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什么要把《名利场》比做秋天的女贞子树,它虽然也有累累硕果,但是它的果、叶不分明,枝条不清晰。
例如,对蓓基谋杀乔瑟夫•赛特笠,交代不清楚;在威廉•都宾和爱米吵架以后,最终决定结婚,情感心路是有心无路,一剑即穿。
任何一部作品总有他的侧重点,也许萨克雷的侧重点不在于男人的英雄主义。我认为,即使是名利场,也绝对有男人的英雄主义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