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父亲节,正逢周日,我还在学校给孩子们上中国画课,上午在银桥湾,下午在锦城,所以也没有时间提起笔写点文字。但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事没完成。一天忙下来后,还是提起笔,给群里的年老的,年轻的父亲们问候一声节日快乐,身体健康!顺便把前年写的一篇随笔《最后一课的启示》再重发一遍,与大家分享,为今年的父亲节留下一点难以忘却的纪念。
《最后一课》的启示
今天,我坐在万达电影院里,《我和我的家乡》这部喜剧让电影院的观众们笑声不绝,但笑声中我也听到了有思想者的悲泣和叹息。其中五个故事单元之一《最后一课》中的那位患老年痴呆症的退休老教师的言行举止的确让我笑不出来,我不禁热泪盈眶,老淚纵横。
一个患老年痴呆症的老教师连自己的亲生儿子居然都不认识了,但他为之奋斗过的那贫困山区的教育事业和一批从大山里走出来的学生的音容笑貌他却记忆犹新,那绵绵百里的大山、那贫民窟般的学校、那破烂不堪的教室、那讲台、黑板、粉笔头、那穿着褴褛却勤奋刻苦,求知若渴的山区孩子、小小校园里那面挂在老树干上的国旗和那一阵阵朗朗的读书声……这一幕幕他却一刻不曾忘记。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烛成灰淚始干。”这便是教师的无私奉献的精神,当他看着长大成人的学生时,还清晰地喊出他的名字时,全场人都淚奔了!这便是艺术的感染力,是影片的执导者们要想达到的思想教育效果和目的。
从现代中国的教育现状和师生关系上来说,这也许是一种深深的悲哀!这也是影片深度揭示的一种值得反思的社会现实,于无声处听惊雷!
是的,当看到影片中那位老教师在失忆后许多可笑的动作,听到他那颠颠倒倒,糊糊塗塗令人啼笑皆非的语言,我周围的大都数年青人都发出阵阵的笑声,我却笑不出来。因为我想起了我的父亲,一位在三尺讲台奋斗一辈子,一直坚持到九十三岁才真正退休的知名老音乐教育家。
父亲是安徽省著名音乐教育家,六十岁退休后反聘安徽省休宁师范,九十五岁时还主持安徽省师范学校江南片的文艺汇演,登台指挥数百人的气势磅礴,激奋人心的黄河大合唱,可谓誉满江南的精英教师。七十五岁加入共产党组织,八十岁才从休宁师范二次退休。
回宣后又义务从事少儿音乐艺术教育。当一九九六年我把宣城的艺术教育推向经济市场时,他持异议,继续分文不取地进行无偿义务音乐教学。一直到九十三岁的第三次退休,令我们后辈汗颜。
九十三岁前,他一直坚持教孩子们弹琴,识谱,唱歌,那是他唯一的爱好、乐趣,籍慰和追求。我们当时並不理解,总埋怨他太不量力了。七十岁行,八十岁也行,九十岁真不行了,真应该休息了!
我们还埋怨那些家长们,干嘛让一个八九十岁的老人进行无偿地教学,这不就是贪图省几个钱嘛!当时,我们太不了解一位久经风雨,久经坎坷磨难,但初心不改的老教师,一个七十五才光荣入党的共产党员的胸襟了!
九十三后,他开始出现了老年痴呆的症状,孩子们一个个地离开了,他们的敬爱的朱爷爷真得老了!
宣城的大街上,仍然每天出现他高大的身影,一尘不染的衣襟,努力地挺直腰于,迈着蹒跚而坚实的步履,从老二家到老三家,从老三家到老四家,从老四家再到老五家,老六家。有时叩开门后还不进门,只是站一会,和儿子女说两句话便离开了,见到儿孙的面就心满意足了。
他解释说他在走路锻练,其实他是想见见他的儿孙们啊!他有时才吃过午饭,放下饭碗没一会就说:“又农,该吃午饭了吧!”几分钟前的事,他都忘记了。我们的爸爸真得老了!
但他还是日复一日地坐在钢琴旁,继续翻着他的点名簿,自言自语地说:这孩子又缺了几节课了,怎么回事?还时时地翻起他的手写的备课到人的备课笔记本,喃喃地低语,这两个孩子应弹到这一个练习曲了……
当时,我们子女们总不理解,这些孩子都二年没来了,你老人家还念叨个不停。到床上躺一会儿,老的都顾不得老的了,心里总还是放不下上课,放不下学生!
一次,他的得意门生安徽武警文工团著名歌唱演员万林妹从合肥回宣特意来看望他,他兴奋起,硬让万林妹在客厅里稍等片刻,他在房间里梳好头发,刮净胡子,穿上正装,才出来见自己久久没见面的得意门生。
他不愿学生看到个一个衰老邋塌的糟老头子,他仍然是个精神瞿烁的老艺术教师。他永远在学生面前保持一个人民教师的崇高形象和气质。这点我是望尘莫及的。
直到我们一个个均已步入古稀之年,但还坚持站立在三尺讲台之上,点名,上课,辅导,备课……这时,我们才深刻理解到一个教师最离不开的是什么?最放不下的又是什么?毫无疑义,是三尺讲台!是自己的学生!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淚始干”,这便是影片歌颂的人民教师无私的奉献精神,是春蚕精神,是红烛精神,是爱生如子,爱生胜子啊!这便是人民教师必须。 具备的无私奉献精神!除了正面的歌颂和喝采,影片给我们留下的应是更多的对当下的教育现状和师生关系的深刻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