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的时候,我们是哭着面对9月1日的来临,因为一个暑假的作业还没有做完,我们必须赶在报名之前,把它们全都填满。
那一天早上,我眼角还挂着泪珠,对于开学是恐惧的,姐姐帮我拿着小板凳,那时候上小学是要自备小板凳的。待把我送到学校,在教室安顿下来,看见姐姐离开,心里涌上一股悲伤。那时候去上学,就好似去做一件视死如归的事情。
小学的时候,我并不乖。会因为讨厌上学,做出让大人气闷不已的事情。有一次早上实在不想去学校了,妈妈把我赶去学校,半路上,我见妈妈已经没有尾随着我了,就一头扎进了路旁一人高的油菜地里,我在油菜地里躲了会儿,以为自己逃过了一劫,正幸灾乐祸间,妈妈恶狠狠的声音传来,狠狠地把我揍了一顿,我就这样一路哭着被逼到了学校里。
上中学的时候,懂了点事儿,就一心想着要考上好的大学。争分夺秒,上学变得积极多了。然而,9月1日,在我心里依然是个大大的雾霾。
中学以后,我们把自己所有的爱好都藏了起来,爱画画的放下了画笔,爱看小说的也收起了“闲书”,当时唯一能够当做爱好的,就是写周记。雅丹老师是我们的语文老师,我们写的每一篇周记,她都会认认真真地批注,尤其是我的,好吧,算我自恋。“用心写作”这四个字,就是雅丹老师教给我一生受用的领悟。当时的作文总会被当做范文拿来念,当时很喜欢宗璞的那篇《紫藤萝瀑布》,它里面把紫藤萝花都写活了,当时就感叹怎么能够写得怎么好。
后来离开学校,与雅丹老师也失去了联络,写作也是一直写写停停,总觉得辜负了谁。
中学的时候,家境不好,加上父母一直吵架吵得很凶,放假在家整个人都是提心吊胆的。有一段时间,竟然会在心里升起一股轻生的念头。当时也是写周记的方式,让我释放了自己的心情。
多年以后,再回头,已然丢了老师,也丢了燕子,当年最好的朋友。
等到上了大学,9月1日,开学的日子,对我的意义却非凡。我往往会提前回到学校,似乎是以自己的方式迎接新的学期。
大学第一年的时候,还没有谈恋爱。身心都是自由的,回到学校,就没有了烦恼,不用操心爸妈是不是会吵架,不去想家里是如何贫困,我就想做一个无牵无挂的自由人。
如果问我,最向往的是什么,其实我对好的生活,没有太高的要求,拥有自由,就是我对生活最高的期许。
所以,大学对我而言,是一个无比自由的天堂。不用上课的时候,就去泡图书馆,看书累了就去鼓楼的青石板路走走,在教室里就认真地听老师讲矛盾讲老舍讲苏童或是张爱玲,都是我喜欢的作家。
大二的时候,开始恋爱了,没有任何预兆的爱情萌芽。那时候还在跟室友聊自己暗恋的对象,爱情就悄悄地找上门来。没有太多惊喜,更多的是感动、紧张和手足无措。因为有了牵挂,于是,希望开学的心情变得迫切。
正如肖奈说的,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哪里是缓缓呢?恨不能马上站在对方的面前,牵手花前月下。恋人的眼里,看到的大多是美好,以至于毕业之后,我们一直怀念短暂的校园时光。图书馆、湖边、读书亭、校园小径,每一处都有我们的足迹,而今已经不属于我们。
现在的九月一日,对我来说,已经没有那些犯怵的眼泪、没有理想的包袱,也没有热恋的迫切。它只是新的一天的开始,没有任何惊喜,只有平淡的满足。
如果你还在上学,如果你还拥有紧张慌乱的9月1日,说明你还年轻,十岁?二十岁?总之,都是美好的年纪。最重要的,是珍惜。过不了多久,你也会跟我一样,随着岁月成长,一点一点失去这样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