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中午,我难得地心情又不好了。
中午吃茄子和芹菜,由于打饭阿姨忘记了我不吃茄子,把饭打错了,于是我的饭到十一点二十才来。
开始用勺子搅和米饭和菜的时候,我突然觉得不对劲:勺子在一大坨的米饭里艰难地走动着,颇有“铁人”王进喜的风范。
也许是因为今天菜汤少?的确,今天我没有看到有多少菜汤,但我并不认为这是主因。直到我艰难地把饭菜拌到一起,我才恍然大悟——眼前的食物堆了满满一盒子——这尼玛不是全份的量吗?
周大夫答应我五一再把中午的主食加成全份,为什么今天……此时,我心里已经有些别扭了。旁边的护士走过来对我说“你已经拌了五分钟了。”我看了一眼护士小声嘀咕,像是自言自语:“我的饭好像给错了,是半份呀……”耳尖的护士听了去,语气有些不确定,但又像是很坚定。她的声音也不大:“ssy,是全份,吧……”
吃完饭,我胃里满当当的感觉挤压得我心里愈发难受,我给周大夫发微信:你骗我,咋今天就全份了……【哭】
不一会儿,周大夫赶来了我房间,和我解释了原委:护士和打饭阿姨没有对接好,她又忙没有顾上帮我多嘱咐一下,于是,委屈落到了我头上。
我问,那能不能晚上或者明天中午再改一次半份。她皱起了眉头,瞪大了眼睛,有点委屈的样子:“那不行,那今天的责任护士就该挨说了……”
爆 炸
这句话把我给气着了。待她和母亲出去谈事,我忍不住哭了起来,心里十分委屈。我给爸爸打电话,电话那头刚开始本来是接到闺女电话的开心的笑声,紧接着便被我的一声抽泣搞得复杂起来——我能想象到他皱眉头的样子。电话的结束以“他和咪咪帮我协调去改一餐为半份收场。”放下电话,我又呜呜地哭了出来。
凭什么要我为别人的过错承担呢?父亲在电话里也肯定了我这个观点。我的委屈是有理由的。于是母亲进了房间,我眼泪更是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啪嗒啪嗒往下掉。
母亲的安慰没起什么作用——我冲到了门口。阴凉的感觉让哭得后脊梁全是汗的我稍稍冷静了一点,我决定:自己去找周大夫说这件事。
进食障碍确实带给了我好处。柔软的心能变得坚硬,该狠下来的心就能狠。
其实刚开始勉强答应不和护士计较这件事,也是因为看着周大夫的面子——我怕周大夫之后不好和护士们相处。但之后我越憋越难受、越愤懑,便抛下周大夫不顾,坚定的要把这件事追根究底了。
其实也好,人的一生如果太为别人着想,那便是“超我”的圣人了。偶尔自我一下,小闹一场,感觉也不错。
我今天第一次看到了隔壁的姑娘。
她脸色灰黄,骨瘦如柴的程度是我们这几位“原住民”都不可比的——她的BMI只有10。我从她的门边探进一个脑袋,她冲着我灿烂地笑了——她的眉毛浓黑,眼睛很大弯成月牙,嘴角上扬勾勒出一个弯弯的弧形,嘴里的声音却细如蚊蝇,轻如耳语。我们只隔了不到两米的距离呀!
厌食症真的可以可怕到这种地步。我心里出现了这句话。我希望这个姑娘能快点好,至少胖二十斤——那一定很好看。翻回头来我又有点郁闷——我呢?……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不管怎样,还是有好消息的。明天,我就改加餐了——彻底告别能全力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