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就是一个巨大的深渊。每一次的孤立无援都是那么的狼狈可笑,试图想要寻求外界帮助时总会在种种细节中清晰地触碰到人的冰冷,然后颤颤地收回求救的手,默默舔舐伤口。
听不懂的古汉,上周丢失耳机花了一个中午寻找未果,于是午觉也没睡径直奔向古汉的古注专题课堂。什么也听不进去,浑浑噩噩过了一节课。
过了一天又把安排在工作日的突如其来的语言学概论小测水完,毕竟上了两天满当当的课没心情做过多复习,60分的成绩和96的平均分比有些太过刺眼。好痛,和朋友聊着聊着聊到抽象的人生规划,暂时地忘却小测的羞辱感。我都上了大学了还是为这种并不能决定实际状况的小测啊绩点啊什么的不断地牵动情绪,我活得确实挺狭隘的。
连锁反应就这么来了。今天的古汉课简直让我两眼一抹黑。习惯性地坐前排,难得晚上中午睡得都还行,准备把上周没听进去的知识弥补些许,结果没想到今天的课堂模式是开火车读透《硕鼠》古注。当时的滑稽程度大概是,我一个字都听不懂,根本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为什么能这么快反应过来哪部分注是谁写的。虽然恐惧,但被叫到的时候也挺麻木,大不了就站一会儿呗。我只是真情实感地恨,恨一种被背叛羞辱的感觉,恨课堂对我这种普通学生的包容度为什么这么低。我只是不想挂科,我坐前排是主动的,但不是为了社死的。
祸不单行,下课在外面又收到语言学助教的微信,询问我的语言学小测情况。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呢,伤口上撒盐。心里暗暗吐槽语言学上成半学期的pre并且小测时间安排得那么紧张,说出口的确实老老实实的“因为没好好复习”。我吐了,这个世界不允许我说真话,因为大家都克服了,那我就只能老老实实地自我攻击呗。教会我的只有下次这种线上平时小测还是别那么老实了,不然更棘手的事情会找上门来。
我的价值感就是在这么多年反反复复上演的看似不起眼的生活波折中摧毁的。
小学一年级不喜欢数学,考了个94分因为没达到95分被父母轮流批斗,期末的89分更是让他们哑口无言,可是明明我那会儿语文很优秀,因为我爱听语文。
然后就是渐渐地变成大人期待的乖乖学习的乖孩子的模样,可是我的情绪也被摧毁了好多,数学渐渐占了上风,我曾经引以为豪的语文渐渐地因没钱也没好的阅读指引逐渐成为了我的洪水猛兽,这种状况持续了很多年。幸好高中时语文虽然偶有波折但总体还没那么狼狈,我才稍微捡回了一点学文的自信,大学来到文学院,虽然大学的学习体制单一又腐朽,幸好我有时间感受到文学真正的魅力了,也算是开辟了一条自救之路。
我的向外信任感也因为应试教育被摧毁。
高中渐渐陷入平庸,可是我甚至没有良好的倾诉环境。和舍友倾诉,可当时的舍友有些精神洁癖;和心理老师倾诉,可她分明有种自以为看透我心的淡漠感,在多年职业生涯中丧失了基本的共情能力。和父母……算了,不能从他们身上索取不可求的情绪价值,不像童年那样一再掠夺我的能量我就感激涕零了。
明明人与人之间有太多对世界感知的痛是共通的,可偏偏冷漠与疏离强大得简直离谱,我就在心境状态恶劣的那段时光成了传播负能量的人,可我以前不这样,我不这样,可是没人关心。她们只觉得我当下让她们不快乐,所以我罪大恶极,我要学会压抑自己的负面情绪,我恨,我痛,我沉默。
我的存在因大学也不可避免地遭磕碰。人格魅力欠佳、宽松却更疏离的大学环境让我成为从零开始的人。我在迷蒙的雾中摸索磕碰,我越独立却似乎越迷惘。我切断一切,却也失去了渺茫的一切奇遇,因为我没有更多的精神底气去接住它,我接不动,也不一定有。
就当是周记吧,致我破破烂烂的一周。致我黯淡无光却仍身处其中的大学生活。
如果还有机会发自内心地沉浸于自己呼吸着的还算清新的空气,那太好了。做不到的话,我会仰望着这座城堡,抓住浮萍,游离人世间,然后苟延残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