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山......拾草
作者 吕东平
“开山”,乍一听以为是开山劈岭,好象是多大的工程,实际上就是开放山场一天,让社员们去拾草。
六十年代后,不但粮食不够吃,连烧火做饭的草都没有。我们家乡在南北 山东坡下,山场按片分给山下所有大队,平常都是封山状态,每个大队有专人严格看护。每年秋季向体全社员开放一天,叫做“开山”。这一天允许大家上山拾草,各家一年烧火做饭用草主要靠这一天。
每到开山这天,大家半夜就起来了,准备好搂草的扒子,筐,网 包,栅子,扁担,绳子等。不等天亮,全庄男女老少,能走的都去了, 拼命地跑,蜂拥般地爬到山上,拣落在地上的松毛,割蒿子,薅草, 用不几个小时,就干干净净,地面上几乎草毛不剩,连峭壁上长的青 苔也咔嚓下来了,露出了土黄色的地皮和岩石。
松树,凭柳树,杨树,槐树以及各种树是不能砍的!但也有的人 一直到天亮也没搂多少草,便偷偷地折些鲜树技放在草底下的!
上午时分,大家就像打了胜仗,缴获了多少胜利品一样,喜悦地 挑的挑,背的背,挎的挎。陆陆续续往山下走。能干能抢的一家人能拾一挑 子,八九十斤吧!
山路狹窄,只能单排行走。站山上向下观望,大家沿着蜿蜒小路顺山而下,如同蠕蠕而动的一条长龙。
我每次都随父母去的,但我不能干,爸妈历来守规矩,也不敢偷折树枝,所以每次收获不如人家!
上小学那些年,无论是谁,放学后就得去拾草,一下午弄个一斤二斤的。地面上见不到可拾的草了,有一种蹦各苗,它根伸的很长, 一露头就用镢头刨,刨一大片地,很深,根就像手机冲电的线那么粗, 把根都挖出来,回家晒干烧火。刚刨出来,还能吃,嚼根里水是甜的。
如果雨天,村前河流经常爆发山洪,会游泳的就到下游拦截冲下 来的木头,树根,垃圾草一类,晒干好烧。
如果见到一泡干牛粪,有的人也像如获至宝,赶紧拣回去。因牛 是吃草的,它的粪晒干也可烧火。
我们拾草除了挎着筐,还必须有一根硬树条,一头削的尖尖的, 用来穿树叶,秋天杨树叶掉下来,就把它穿起来,一串一串的,拿回 家用它烧火做饭。
也经常有这样的同伴,拣少了怕回家挨训,就用几个树条放在筐 底层撑起来,上面再放一层草,表面看满了。趁家长不注意就掺在原 有的草堆上了!
那时是没有家庭作业的,学校下午有一节自习课就是完成作业的, 如果谁说回家写作业,那简直就是一种羞耻。回家就是帮家干活,拣 粪,拾草,挖菜,烧火拉风箱等。
风箱每家都有,作用类似现在的吹风机。不过是用木箱做的, 里边用两根木杆拴上鸡毛来回生风。很多不太干的草或牛粪不乐意着 火,一拉风箱,风猛吹火就旺了!
如今,我到公园溜弯,看到环保工人为清除树叶,干草,用汽 车拉走,累得满头大汗。我看到那些树叶想起当年,一阵恋恋不舍, 小时候谁有这些树叶干草就不愁烧火做饭了!但现在 要了有啥用?遍野都是!庄稼秸颗也没人要,一人来高的草都逐年烂 掉了,真心疼啊!
社会发展嘛,都电气化了,有煤气,有电,谁还用它?
转眼半个多世纪了,有时候也纳闷,六七十年代才六七亿人口。耕地呢,估计比现在多得多,因为工程没占用,修路没占用,开发建 筑没占用。没有粮食吃不上饭不说,怎么连草也不生呢?现在十四亿 人口,耕地面积应该比过去少多了,吃烧不愁!
唉!百思不得其解!还是当今时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