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寨山罗氏几经磨难,最终从十一世祖罗学开始逐步发展壮大。除去迁徙外地的,现坪上罗氏绝大多数为其后人,约占坪上总人口的30%以上,其中后寨罗氏占人口的70%以上。
有点象《侏仙》里青云门的历程。
罗学死后葬于坪上银盆山麓,许多族人认其为北寨山支始祖,逢清明祭祖时重点祭奠之。
父辈传说中,争夺前寨失败而远走他乡的罗厚最后迁徙到綦江落脚了。但族谱中称墓可查但后人无考,綦江罗氏另属支系。潦潦数语,也许当年就是血雨腥风。
至1949年,坪上的罗氏已家道中落了,其间仅有一户的成份被评为地主(安敦,乾隆五十四年募修玉积殿罗文瑞的直系后人,我们从十四世起已各属支系),其余罗氏绝大多数是贫农。被评为地主还因其管理清明地,在籍田地显得比周边人家多的原因。其实他自家田土不多,房舍也不大,与平坝地区的地主庄园相比,只能算小家小户。
这里所谓的清明地即为族众捐赠购买的公用田地,种植收成作为每年清明节族人聚会祭祖的开支及族内其它日常支出。
这个清明地管理者是个开明人士,曾出资修建一间学堂,开私塾授课,凡邻近的孩子都可在那读书,学费就象征性收点。父亲当年也是在那个学堂启蒙学识字的。安敦的儿子因其识字多在参加自愿军援朝时曾任连队文书,退伍后一直当老师至上世纪90年代退休,算子承父业。后来那间学堂成了生产队的粮食保管室,但本地人仍喜欢称其学堂。
我的祖父那辈弟兄四个,祖父排行老幺。成家后老业无法容纳各房人口的增长,分家各自寻找新的栖息地,祖父选择留在坪上,租种现老屋周边本族清明地谋生。
大约1929年冬季,爷爷与奶奶—道,带着两个姑姑以及父亲一家5口,由其出生地迁徙至现在的老屋。那年爷爷30岁,两个姑姑分别为7岁、8岁,而父亲3岁不到。搬家那天,父亲独自扛着一条小板凳从出生地走到现在老屋基,那是一条300多米长,由山坡和田埂串成的小道。奶奶在世时,每当说起这事话里总充满骄傲。
1951年土改时,因为父亲入伍在朝参战,作为军属可以搬到更好的房屋居住。但祖父舍不得老屋,就继续留在原来的地方生活。
刚搬去时老屋仅有三间夯土墙茅草房,这是土地的主人为招佃客专门修建的生产生活用房。据说那时草房刚刚建好,夯土墙还未干,墙上的门洞也还没劈好。这几间夯土房后来几经扩建后,一家五代在那里连续居住了八十余年,至十几年前方予拆除重建。
佃租的这片土地几乎处于山巅之上,土地贫瘠不说,且还缺水。那里只有一口叫石包田的假堰田在冬天蓄水,再无其它水源,纯粹靠天吃饭。据说1936年那次大旱因无水插秧,只能直接将谷种象种小麦那样,播到耕作过的干田里,待后期下雨后再整田蓄水。看来清明地也不一定是良田。
直至今日,当初租佃的田土现仍分布在老屋周围,不过许多当初的水田变成了旱地,也有部分因无人耕种长满杂草杂树而荒芜,权属也多数在邻队的名下。
对于玉积殿(寺)兴建的背景与大多数寺庙不同。该寺始建于淳祐(1241~1252年)年间,那时正处于宋末元初一个动荡的年代,南宋朝廷摇摇欲坠。在此西侧30华里不到的泸州府神臂城,从1243~1277年34年间,宋元大军不断在那撕杀,城池5易其手,上万人丧失性命,惨烈程度可与永川钓鱼城保卫战比肩。俗话说“乱世拆庙,盛世修庙”,该寺的修建却反其道而行之。或者是州府怕财宝落入元军之手,从而修庙藏匿。据统计乾隆二十三年(1758年)合江县人口共28375人,按现在人口比例分摊到北寨山就百余人,再退回到500余年前的宋末,人口也只少不多,那是妥妥的荒芜之地。加上寺庙所在地岩石硬度低,极易挖出地宫,那倒适宜藏宝。说不是寺庙地下真的埋有宝藏,“玉积殿”,寓意堆金积玉之地也可。反常的现象总是带给人们无限的遐想,闲下来了是不是搞个极化仪去探探,看地基下是不真有空洞。不过时间过去近800年,即便埋有财宝,到了现在可能早已变成灰烬了。
令人唏嘘的是玉积殿这座寺庙,经历了近八百年的风雨,几经破立,在盛世却没有逃脱其烟消云散的宿命。乱世建而盛世拆之,它的命运总是格外不同。不过既然载入史志,就有据可依,在注重传统文化的当下,如果得到一个契机:比如因为某件文物、某段文字记载或某位受到感招的人,说不定这个古庙就恢复了。
2023年9月于符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