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你穷极一生只做一场梦,梦醒而终,葬于北海之畔,有一人为你唱一曲《南山南》
离开吐鲁番几近半年,却仿佛大梦一场。这段时日,有太多想倾诉吞吐的故事,却偏偏只言寥语,不着多词。我不是累,只是不确定有没有人愿意肯听,也就懒于提笔。
曾经是大浪淘沙出的细碎光景,隔着山海湖泊,不必翻箱倒箧,重要的、美好的记忆始终与我坐望于光阴两岸。
两年前的这个时候,我去往新疆还不到一个月,乌鲁木齐志愿培训结束下派吐鲁番的第一天,与松鼠一起与领导吃饭,极力忍着眼泪,孤单得可怖,而那时的松鼠就好像一根救命稻草,现在想想当时的自己真的很脆弱。
去的时候我就明白自己不会长留,但是我没料想的是,会有那么多一道去的朋友选择了驻留,这是我作为一名异乡人不敢有的念头。比如江南,也许吧,那种信马由缰的生活终将是适合他的。S去了海力派艾日克村,在最基层做着一些在我看来极有意义的事情,给贫困的维吾尔族孩子上汉语课,与内地好心人衔接捐献物资,那种因为付出而得到的欢喜,大概不是我作为一个旁观者可以感受的。要好的霜儿目前也仍在鄯善,只是大家终将忙于奔波,联系渐渐少了,也渐渐淡了,不过有些东西,无论时间过去多少年,我想我、我们都会始终记得。
与我的平凡庸碌相对,似乎其他人都有着更为广阔的天地,明去了国外,那么细腻敏感有才情的人,的确适合去看看这世界。燕子结了婚,有了宝宝,做了母亲,我始终认为这是一种勇气,虽然总被人夸赞适合持家过日子,但我我却从没考虑过有一天自己为人妻为人母时,会是什么一种样子,我不愿想,也不敢想。孤独于我,并没有什么不妥。
我向来不排斥相亲,却也无意于刻意的寻找,更不谈烧香算命求姻缘,这是一种际遇,或许可以准备得来,或许准备不来。如果命运真的只垂青于有准备的人?那我是不是只适合三个字:“注孤生”这是玩笑话了。
其实,沐光说离开的时候,我并不太伤心,而今却常常在午夜梦回时辗转反侧掉眼泪。那个曾经无话不说,任由我抱怨,安慰我大吐苦水笑两声突然掉眼泪的人。这世上怕是再也找不出。我曾是那么决绝的人,如今却常常怀念,怀念48个小时的火车,怀念每一个有的没的节日,怀念千山万水的远道而来。却也终究只是怀念。
得到,失去,明白与一些人的缘分,也只有那么长而已,蛰伏于四月的大雨,或许不够一生回忆,却足以使所有年华老去。世界小了,有时候,一丁点儿大的芝麻小事都会变得事关重要,敏感多疑甚至神经质,因为世界不够巨大,心不够宽广。
蜗居半年,也渐渐理解了,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羡慕曾经的自己。是的,因为安稳从来都是一种变相的画地为牢。偶尔会特别想出去走走,像曾经的他们,像曾经的自己。
我觉得大抵是我太野了,总想着满世界满世界打转,因为也有那么多只要身边稍微热闹一点儿就兴高采烈的人,穿衣打扮审美变女神,可我却觉得索然无味,甚至是极厌烦那些毫无意义又极其鸡肋的吐槽聊天,很多时候却又不得不牵强附会。而目光却始终注视着那些拄着登山杖,背着登山包,穿着冲锋衣,风餐露宿,面庞坚毅的女汉子。所以到头来,我哪一样也不是,哪一种人也没有成为。
很多朋友问我为何不写小说,其实我真的真的构思了很多情节,却从未着笔写下一个完整的故事。说到底我是真的懒,真的没有耐心,做不了一件长久的事情。比如自考,我已是第三次下决心,花了不少钱,报名,买书,可是我能坚持吗,我一而再再而三的问我自己,答案居然是不知道。我本应该押上一切筹码,做最周全的准备,让命运开牌示我以输赢,谁知,我竟连起牌的勇气都没有。可是,还是要学,还是要考,还是要胁迫自己尽最大的努力。
我已然开始了长年的迷途,为复杂的人情世故所困顿,可我居然会因此高兴,只因那一日读小说时看到这样一句话触目惊心:“没有牵绊的人有多寂寞,你不懂。”是的,我竟如此庆幸,生命里有着无数理不清剪不断的羁绊和愁绪。
于此,竟再无话可写,倒也罢,不过是些平日流水,无须更多笔墨,有些人有些事未必会相忘于江湖,也许有一天我们会聚在一个老房子的花园里,直到薄暮初上,夕阳和风,隔壁的猫,满天的星光,还有刻满风霜的故人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