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被今年的最后一波倒春寒刮倒了。
一春天,我都小心翼翼,时刻关注着天气预报,随时增减衣服。
没想到最后这波,大意了,让它钻了空子。
连带着肠胃也受寒,恶心,腹泻,高烧。来势汹汹!
肠胃不好,首要的就是忌口。
每天只能是清汤寡水。
看见夫大口吃的那么香,我咽了一大口口水。
其实也没吃啥奇珍异味,就是平常的家常菜罢了。
夫的厨艺也做不出啥好滋味。
但是对于一个天天白水泡馍,除了放点盐以外,不带有任何油花的人来说,闻见一点点油香味儿,都让人欲罢不能。
平平常常的一顿饭,都成了我的奢望。
这才需要忌口三五天,想想要是天长日久,估计得疯。
人生漫漫,烦心,伤心,失落,悲伤,痛苦等等太多的不容易。唯一的吃,这一人生快事再剥夺了,那就更惨了。
母亲总爱说:能吃是福。
现在我理解了。
可身体健康才能有吃福。
从医院回来的路上,经过一个路口,我们当地的一种美食,“酸辣汤”,飘出的鲜香味儿,直冲口鼻。
这碗汤我从小就爱喝,做起来也不复杂。
水和面按比例揉成面团,醒一小时左右。然后兑水淘洗多次后,直到洗的只剩面筋。
把洗出的面水澄1到2小时,能明显的看见有分层,把上层稍清的面水倒了,只留沉淀的浓稠部分。
大块豆腐先蒸一下,再切成五角硬币大小的薄块。
大块海带皮泡发好,切成丝,确切的说叫海带梗。这种海带有嚼头。
千张切丝。
大锅烧水,把豆腐块,海带丝,千张丝放进锅里,再放上盐、胡椒粉,胡椒粉多放,辣味儿全靠它。
烧开后,把澄好的面水搅拌均匀,慢慢地,边搅边倒入锅中,最后把洗出的面筋用手撕碎一并放入,开锅即好。
这时你看锅里,白色豆腐块悠闲的漂在上面,一根根墨黑色海带梗油光水亮,煮熟后的千张丝细如银鱼,在灰白色的汤底上若隐若现,光看一眼就让人垂涎欲滴了。
盛到碗里,放点醋,淋几滴香油,配上绿莹莹得香菜,尤如一副山水画浮在碗里。
喝一口,那味道,治百病。
它不似胡辣汤,那么辣、那么稠。但也不是清汤寡水。它酸辣适中,浓淡相宜,是我们当地人的最爱。起名:酸辣汤。
人说英雄气短。尤其有病时。现在我最大的梦想就是喝一碗酸辣汤。
老板夫妇干了有二十几年,是城里现在,唯一一家沿用传统做法的老店。
夫妇俩一天固定就做这么多,去晚了就喝不上。
十几年前和老板有一面之缘。
那时自己是有固定职业,而他们夫妇,是摆地摊的小生意人。
早晨四五点就要起来烧汤,夏天还好,冬天就要遭罪了。
一年四季露天卖饭,租的门脸房,摆了十几张桌子,全招待顾客。单从职业的辛苦就觉得高他一等。
可今天路过,他们的摊子还和二十几年前一样,夫妇俩的外貌,也并没有因为风吹日晒变苍老。
女的高胖,说话声音洪亮,健康的黑,映着脸上红光满面,五十多了,并无多少皱纹。
男的相反,高瘦,说话轻声细语,肤白,一脸和气。
很随意地坐在长凳上,后背靠着一根电线杆子,面前摆着三口盆一样的大锅,似笑非笑地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眼睛里透着的全是满足。
有人时,迅速站起来,面带微笑,左手拿碗,右手拿勺子先在汤上旋一圈,再快速舀起一勺汤,盛到碗里。
然后淋上少许香油和醋,最后撒上香菜。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
劳力者不劳心。夫妇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辛苦中透着踏实,踏实中透着满足。
劳力者才真正是没有辜负了这一天天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