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烈的酒,都无法抚平已经溃烂在心里的伤口。
而我最裂的伤口,是陈信给的温柔。
文|莹莹
整个世界都特别安静,安静得好像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呼吸声和心跳声。陈信的呼吸,均匀地吐在我耳畔。
他的下巴抵在我的脖颈上,有茸茸的刺感。我深爱的少年,已经成长为一个年轻男子,会长胡子,会抽烟,会喝酒,会和时光一同老去。
他身上的香水味蔓延开来,我吸了吸鼻子,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然后,我用力地挣开他的手,打开车门,头也不回地离开。我怕我再多留一秒钟,就会不想决绝地走掉。
陈信快速地下车,在我后面追。我站在马路中间,拦了一辆出租车,飞快地上车。我回头,看见陈信追着跑了一段,渐渐地消失在远处。
我低下头,把脸埋进膝盖里,我的肩膀不由自由地轻轻颤抖,忍不住小声地啜泣。
他抱着我的场景,曾反复地出现在我的梦里。而今天,他真实地出现在我的面前,告诉我他想我。他不知道,我有多想,用力地回抱他。
可我的理智告诉我,我不能。
所以,我只能落荒而逃。
路过一家酒吧,我叫司机停下。这是一家清吧,不同于其他酒吧的喧嚣吵闹,没有劲爆的音乐,也没有闪烁的灯光。名字很好听,叫“清浅时光”。
我走进去,酒吧里正在放梁静茹的《情歌》。
情书再不朽,也磨成沙漏
青春的上游,白云飞走,苍狗与海鸥
闪过的念头,潺潺的溜走
命运好幽默,让爱的人都沉默
……
你和我,十指紧扣,默写前奏,可是那然后呢。
对啊,可是那然后呢。我对着自己苦笑。
我开了一个小包厢,服务生拿着菜单进来,问我,“小姐,您要喝点什么。”
我看也没看,直接就说,“我要你们这里最烈的酒。”
服务生退了出去,“好的,请稍等。”
不久,服务生就拿上来一杯鸡尾酒,我不满地看了他一眼,“只有一杯,我怎么喝得醉。再给我五杯。”
“小姐,这个酒叫百加得炸弹,浓度很高的。”他跟我解释道。
“我说再来五杯,就来五杯,怎么,你们有生意还不做吗。”
“好的。”
服务生出去,我端起那杯鸡尾酒,灌了一大口,辣得我直皱眉头。酒真特么难喝,可偏偏世人都爱一醉方休。
我又喝了一口,包里的手机响起来。我拿出来一看,我顾晨,就按掉了。他再打来,我再按掉。反反复复了五次,第六次,我接了起来。
顾晨还没说话,我就嘤嘤嘤地哭了起来。也许是酒精的作用,我控制不住情绪,难过得不知所措。
顾晨的声音关心而急切,“怎么了。”
我的耳朵里嗡嗡作响,没有听到顾晨说了什么,自顾自地说,“这酒,一点都不好喝。”
不过三口,我就喝完了这一大杯酒,然后疲软地瘫在桌子上。我没有挂电话,也没有答话,只有顾晨一个人在那头“喂喂喂”地叫着。
我微闭着双眼,把手机扔得老远,“吵死了。”
我好像是睡过去了,又好像是清醒着的,处在一种昏头昏脑的状态。顾晨赶到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
他有些气急败坏,几乎是撞开了包厢的门。可在看到我的一刹那,心疼多于愤怒,他的语气极其温柔,低低地叫唤我,“初夏。”
我抬了抬眼,有些恍惚,顾晨的脸在我面前模糊不清。我想站起来,可力气不够,瘫倒在顾晨的怀里。
我举起一杯酒,摇摇晃晃,酒晃了出来。我拿起另一杯酒,递给顾晨,“来,干杯。”
我疯疯癫癫地又哭又笑,顾晨无奈,夺下我的酒杯,“你醉了。”
“我没醉。你别小看我,真的,我酒量可好了。以前我爸爸应酬多,经常喝酒,从小也锻炼我的酒量。哈哈,你看,我还有两个酒窝呢。大家不都说有酒窝的人,是最能喝酒的吗。”
“初夏,别闹了。”
我靠在顾晨的肩膀上,眼皮太沉,睁不开眼。我呢喃着,“陈信他说,他想我,他忘不了我。”
顾晨的身子猛地一颤,把刚刚我给他的那杯酒,一饮而尽。
最烈的酒,都无法抚平已经溃烂在心里的伤口。
而我最裂的伤口,是陈信给的温柔。
加班回家
就立马码字
你看的是故事,我写的是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