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远方……远方?远方有多远呢?青春的时节没有青春,恋爱的季节没有恋爱,一个人上路流浪就不孤独么?”
雪花轻落
A
雪儿送给我的第一份礼物是一张CD。上面反复刻录着同一首歌曲,是过世的三毛的老歌《橄榄树》。但我万万没有想到,这竟是雪儿送给我的最后礼物。和雪儿相逢,是在一个雨夜。那晚,我和我的初恋女友刚刚分手。霞说,我们都有太浪漫主义了,可爱情是不能没有面包的……我听后,冷冷地笑了起来,大声地,像似喝醉了酒一般。霞在电话里,听到我的疯笑后,“啪”地一下扔下了电话……我后来想:这也不能怪她,谁让咱穷呢?更何况,那笑声已接近于一个老人临死前的狂笑了。失恋是已然注定。自己认为,对付失恋,向来只有三种方法:第一、找间酒吧,歌舞升平,痛醉一回,在昏天暗地里发泄自己、冲淡不平。第二、找位好友,诉说心碎,在浅言浅笑间云淡风轻——大不了再抹上几颗钻石般的眼泪。第三、找些网友,神聊通宵,一夜昏沉却可以无所顾忌、畅所欲言,而不被担心被朋友发现——显然,我是属于第三种方法的。因为:一、我是一个书生型的人,不喝酒,不抽烟,并且不喜欢吵吵嚷嚷昏天又暗地。二、我是一个内向型的人,不爱说话,比较冷漠;身在异乡打工,就更是少有交心的朋友。至于父母,一个封建,一个愚昧,两个人是三天两头地吵一回,我早就对他们冷透了心。所以心情极为不好的时候,我通常会去上网。雪儿她问:“空心人,为什么你要起这么一个伤感的名字?我说:“喜欢,就这个原因”。“就没有什么别的深意?比如:拖鞋丢了、裤子坏了、方便面被人给偷了……呵呵!”她的话有些调皮,似乎是为了想让我开心。可是,我笑不出来。因为:一个悲伤中的人,在他泪水没有流干之前,是无法强作欢笑的。可是我又哭不出来。说不清原因,似乎是为了坚持一点什么;可是我很伤悲,不是么?我说:“没有,雪儿,我只是心情有一点糟。”
“哦?为什么?可以说给我听听吗?”
“你……愿意听吗?一个陌生男子的心碎。”
“当然……你,愿意说吗?一个陌生女子的倾听。呵呵!”
我告诉了她我的一切。我说:“我失恋了。爱了三年零六个月的女友,她毫不留恋地跟别人走了,连最后一面也没有见。我痛恨这是个残忍的告别……其实,浪漫只是个骗人的东西,终究没有面包来得实在。不是么?”
“我很理解你,空心人。这种人是不值得你去留恋的,分了反而是好事……只是,请你记住:不要去痛恨,因为痛恨只会使一个人长久地不快乐,甚至还会影响了身体;却没有一丝半毫的好处。那是种愚蠢的折磨。”
“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不在爱中失落的人不受煎熬!”
“是的,树欲静而风不止……可是,谁又没有在爱中受过伤呢?只是等到哭也哭了,痛也痛了,不也就好了么?没什么的,要相信自己:冬天从你那里夺去的,新春一定会交还给你。牛奶会有的,面包也会有的,呵呵……如果过往,曾经令你忧伤;那么从现在起,你再不可以这样——因为我来了,我再不许你这样。否则,我就不客气了!:):)”雪儿她鬼笑,很顽皮的表情。我被她逗乐;眼角却同时有清凉的东西滑落。这是一个善意的谎言,可我却被它打动。我想:我也是一个凡夫俗子,也属于感情类动物;所以因人因事自然或悲或喜。更何况,我还是一个脆弱中的人儿,更需要安慰。我竟有些动容:“雪儿,你真美!就像你唯美的名字!就像夜空里绽放的烟花,在刹那间散发着五彩的光华。我好喜欢。”
雪儿没有说话,许久都没有反应;彼此陷入了可怕的沉默。“雪儿,是不是我说错话了?”陪着一千个小心,我忐忑不安地问。雪儿说:“没有,我只是觉得:美的东西,往往短暂,一如流星,眩目迷离,却是稍纵即逝,不可以长留永驻……如果美丽,总是需要代价,那么不得不说这真是个可怕的遗憾。唉!”她长叹一声,似乎心里有话。我说:“雪儿,你……不是吧?怎么这会儿比我还要伤感?原来你自己也很心伤啊?”我有些搞不懂她了。“不,不是。我只是偶尔如此……我始终相信:生命会是一块石头,越是打击,往往越能崩发出绚烂的火花。顾城说过:黑夜给了我一双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是的,我也要去寻找光明。纵然是秋风煞起、乌云满天,我也要勇往直前、仗剑独行……”
我无法预料,她的话会陡然间变得沉重;甚至还充满着苍凉的哲学意味,似乎是一位已然历经沧桑的老者……可是这怎么会?她还年轻,她的话分明透着稚气,透着小女生专有的可爱。我不禁疑惑了?我问:“雪儿,你多大了?可有三十?我知道,你是一只远方的蝴蝶,优雅而美丽;可是我并不知道你从哪里来呀?”
雪儿她笑,说:“你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只是一个陌生人。站在人来人往的路口,我只想给夜行的人们投以一份温婉的微笑。如果那时他也微笑,那么我便已经活在了爱里……空心人,对不起,我有点事!保重自己!这是我的名字,还有邮址。88!”
我发过去我的名字和住址,希望她能于千万人之中记住我不太响亮的名字——苏子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