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涉“人世间”

历经半年之久,终于拿到梁晓声先生的长篇巨著《人世间》,便手不释卷,如饥似渴的读起来。除了工作和日常生活外,三天翻阅了这本共三卷115万字的大书。趁肤浅的记忆还存,简要谈谈初涉“人世间”的体会和感受。

《人世间》以北方省会城市一位周姓平民子弟的生活轨迹为线索,从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写到改革开放后的今天,多角度、多方位、多层次地描写了中国社会的巨大变迁和百姓生活的跌宕起伏。

作品立足底层,坚持平民视角,抒写草根青年的奋斗和拼搏。梁晓声先生在创作中站在沉默的大多数一边,深刻体察普通人的生活,精妙表现他们的喜怒哀乐。主人公周秉昆个性倔强,执着爱情,信守承诺,敢于担当,扶危济困,鞭挞丑恶无怨无悔。

小说描写的周氏一家,从“新中国第一代建筑工人”周志刚,德才貌兼备的周秉义、周蓉兄妹,到人称“一根筋”的周秉昆,个性和学养有别,却都不遗余力践行中国传统道德,表现出高度文化自觉。

在翻阅的过程中,有四处让我泪眼婆娑,特别感动。一是父亲周志刚身负竹篓(里面有五斤腊肉,二十斤面粉,还有香皂和胶鞋。),长途跋涉,中午时分在贵州偏僻的一个山洞前见到女儿周蓉时,所有对女儿叛逆的不满都抛之脑后,只是“唰唰流下眼泪”,心里对自己说“谢天谢地,谢天谢地,老天爷啊,我周志刚代表全家感激你的大恩大德,多亏你庇护着我的女儿啦!”当听见女儿周蓉喊出“爸爸”时,这个一向刚强的建筑工人“嘴唇颤抖不已”,说不出一句话。就这样,父女俩一个跪着哭着,一个背着背篓一动不动地站着,历经了许久,父亲终于说了一句话“你倒是帮我放下竹篓啊!”天下所有的父母,当儿女做出“离经叛道”的荒唐的行径后,内心有过愤怒,有过锥心之痛,但见到儿女后,所有的一切怨恨不满都烟消云散,化为乌有,唯一亘古不变就是疼爱自己的儿女,儿女的孩子——自己的下一代。二是周秉义与郝冬梅患难与共,永不分离的爱情。周秉义放弃去军部的机会,为的就是跟女友近一些,见面的机会多点。这对恋人在当时“门不当户不对”,一家是“红五类”,一家是副省长却被打成“黑帮”,有情人终成眷属,让读者潸然泪下,为他们爱的勇敢所折服。三是周秉昆与同事们真挚的友谊,无论是木材厂的肖国庆、孙赶超,还是酱油厂的曹德宝、吕川、唐向阳等,每年正月初三的聚会,在一块的把酒言欢,促膝长谈,相互之间的“拔刀相助”,这是一种过命之交。还包括周秉昆与白笑川和曲秀珍老太太的忘年之交,也是有求必应,有忙必帮,倾其所能。四是郑娟远涉重洋去美国参加儿子周楠的追思仪式上得简短发言,“作为母亲,一个文化程度很低的中国母亲,我对儿子唯一的教育,就是希望他长大后是一个好人。如果他不是一个好人,那么不管他多么出人头地,都会让我伤心。现在,他用行动证明了我的希望没有落空。我有多么悲伤,同时就有多么欣慰。”同时还放弃10万美元(二十一世纪初,对于贫困的中国底层周秉昆一家,简直就是天文数字。)的救济金。一个普通的中国母亲在美国的表现令亲人们刮目相看,也获得了许多美国人的尊敬。

小说除了让我感动之余,还有一丝困惑,就是人性的弱点。就拿曹德宝来说吧,跟周秉昆几十年的友情,妻子还是周的干妹妹,请托秉昆,希望让其兄副市长周秉义帮忙廉价购房。因愿望没有满足,心里失衡,竟实名揭发周秉义有违法乱纪的行为,真是人心难测。像周秉义曾到中纪委任职,又当过地委书记,特别爱惜自己的羽毛,一心为公,几乎没有人生污点,也受到非议和调查,还好中央给他了一个公道。唉!生活中总有个别人,你对他千百次的好,他已习以为常。偶尔一次没满足他的要求,便怀恨在心,真是应了那句话“人心不足蛇吞象”。

对于著作等身的梁晓声先生,我辈就像一名小学生,涉世未深,就快人快语说一点冒昧的话。私下觉得对最后对萤心(光明)的刻画有些“神化”色彩,体现在萤心对蔡晓光的未卜先知,还希望周蓉能向蔡多学习,包括蔡周等去寺庙的顶礼膜拜等,如同佛祖可以洞悉人世中的一切,会给现实生活中的人们一种误导,可以适当削弱“萤心”的光彩。再者个别情节有点突兀,转变太快,让人猝不及防,如郑娟对秉昆的爱情,还有周蓉对“侄子”周楠和女儿周玥爱情态度的转变,以及周玥最后选择50多岁的私企老板定终身(刚开始身负“小三”之名)。尽可能做到和风细雨,润物无声,水到渠成,顺理成章。

虽急不可耐,粗略翻阅,但个人觉得,《人世间》是继路遥先生《平凡的世界》之后又一部反映中国社会现实的扛鼎之作,势必又影响一代代国人价值观,那就是唯有向善向美,方得始终。

尘世之间,我会用心去读,用心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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