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消费主义,物质至上,在我们或焦虑或身不由己,许多事情渐渐不受控制地发生高速变化的今天,我们需要回头看看来时的路。
斯塔夫里阿诺斯在《全球通史》史前人类这一编结束的时候做了“人性的本质”的反思。列举了现代大屠杀的几个死亡数字:一战840万军事人员和130万平民;二战1690万和3430万;如果有第三次,核爆炸产生的黑色蘑菇云将遮盖地球,全球作物得不到热量和阳光,全球50亿人或将有10-40亿死于饥荒。
许多人类学家告诉我们,人的行为不是基因决定的,是社会教给他们的行事方法。就从史前去看看人类如何进行的社会学习,是继承还是本性?
我们真正继承的是塑造和完善自身的能力,使自己不成为奴隶,而成为命运的主宰。
《全球通史》的第一编从史前人类开始,时间大致从400万年前最早出现于非洲的原人开始,讲述了旧石器时代到新石器时代的跨越。在需要凭借自身智慧适应环境的阶段,生存至上构成了人类最重要的原则,在与自然的对抗中人类开始了原始的社会学习。
旧石器时代人是食物采集者,家庭与食物采集部落是其社会组织,实质是相互协作的团体。团体和部落被视作神灵世界所有看不见的神力的福佑,绝大部分人都没有被栓住的感觉,而将自己视作这一队伍的参与者。但不按部落传统生活的人还是可能被年长者同部落敌人商定而杀死。固守传统在这个时候想来不是因为权威,而是在不能解释自然现象的时候,对“超自然力量”的敬畏。在食物短缺时,婴儿和身体虚弱的人也会被杀死。但没有大规模的战争,由于人力物力不足。
人类的社会性,也就是“群”的观念是生存选择的结果。就其组织方式我们可以看出他们没有“你的”“我的”的概念,但作者认为存在敌对部落,也就说明“你群”与“我群”的概念是在原始人类初期就萌生了的。人在生存原则面前有对“群”的倾向和依赖,但在利益选择面前会自然地建构起群体的边界。这也就可以解释很多问题,小至南方与北方的争论,中到社会组织的遍地开花与统合困难,大到民族国家的构建与战争。
新石器时代的标志是农业革命,人口压力破坏了狩猎采集社会的安逸,人类被迫尝试种植作物(作者认为人类早已知道种植技术只是不愿改变生活方式)。定居的生活使人们拥有更丰富的生活资料,进入技术飞快进步的时代。社会基本单位为村社,突出特征是经济平等和社会地位相同,平等主义也成为生产力的内在阻碍因素,没有要求生产剩余产品的动力。但平等主义在性别上也反映为男女平等,相应一夫一妻也是自然的结果。
平等主义在现代成为乌托邦的想象,但现代社会也正是一定程度上由于“私”的观念才促成了生产力的极大发展。“你的”与“我的”相区别的观念确带来了许多痛苦与罪恶,它也是伴随人类对自然环境控制能力的增强,恐惧衰减产生的,是在渐渐获得一种自由的时候掉入的另一个陷阱。马克思关于人类历史走向的共产主义设想是希望把人从陷阱中解救出来的方式。而作为实现渠道的人类解放就是将人从自身的类本质中解放出来,这是意义深重的,但却是长远的,需要的是人类完成从聪明向智慧的跨越。
采集时期孩子只能由母乳喂养,平均每人4个孩子,而农业革命后可以通过母牛羊奶喂养,平均每人6个孩子,在距今1万到2千年前,全球人口从532万增至13300万。粗放农业与人口增长带来了迁移,农业向四面八方传播。农业移民与当地食品采集者通婚产生新的混血人种结束长达数千年的种族平衡,建立起蒙古种人、高加索种人和黑人的优势。
历史如此,一场农业革命就造就了一些人种的崛起和另一些的衰落,而其后的每一次变革都产生了更多变动。作者写道:
“技术变革能提高生产率和生活水平,所以很受欢迎;而社会变革则由于要求人类进行自我评估和自我调整,通常让人感到受威逼和不舒服,所以遭到抵制”。
源于此,人越来越能改造环境,却不能让它变得更适宜居住。马克思的人类解放,爱因斯坦寻求知识技术与智慧的平衡,他们的预言都回归到了同一个终点。“我们真正继承的是塑造和完善自身的能力,使自己不成为奴隶,而成为命运的主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