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词故事|一蓑一笠一扁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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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残月如钩,清霜遍野。秋风县衙里,县令杜晚唐还在翻阅卷宗,一灯如豆微光细,他时不时蹙眉,长吁短叹。

今日九月初九,重阳佳节,可他新官上任,独在异乡,旧案堆积,连月来殚精竭虑,可谓尽职尽责,甚至忘了遥敬远方的亲人一杯。

杜晚唐到秋风县上任不足三月,处理大小案件百余件,无一错判,民众心悦诚服,尊他为“杜青天”。

前任县令日日吃喝玩乐,十足的草包,留下太多悬案,悬案,错案,杜晚唐接手了这个烂摊子,不知何时才能肃清旧事。

02

李老六的娘子死得蹊跷,疑点重重,前任县令却草草了事,匆匆结案,李老六是有冤无处申,有苦没地诉。

如今“杜青天”的名号喊响了,李老六就像抓住最后一根浮在水面上的稻草的蚂蚁,天天堵在衙门口,请杜晚唐重审他娘子之死一案。

杜晚唐生性耿直,本就决定彻查陈年冤案,见李老六情深义重,遂更加废寝忘食,调查他娘子一案的真相。

然此案已蒙尘三年之久,当年的证据、线索都难再寻,少数的知情人也背井离乡,一去不返。

杜晚唐抚额,连日操劳,他现在的心力,对此案实在无从下手。案卷看了一回又一回,疑点之处,无法求证,这让他很烦躁,愁眉紧促。

03

次日午后,杜晚唐的师爷来找他议事,却发现杜晚唐趴在内室案上,饶是梦中,他依然锁眉,一脸忧色。

师爷是秋风县本地人,与杜晚唐合作将近三月,对他的为人甚为钦佩,对他断案入神,公正不阿的为官之道更是赞赏不已。可他,毕竟只是一个人,数日费心费神,少眠少休,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

是以,当杜晚唐醒来后,师爷劝道:“大人,歇歇吧。”

“不行,李老六娘子的案子还没破。”杜晚唐一口回绝。

“可案情停滞不前,您就算坐在这里,也于事无补。还不如出去看看山水,赏赏金菊,望望孤雁,说不定会有别样的收获。”师爷不折不挠,继续劝道。

百般劝说后,杜晚唐终于出了县衙,一人一骑,也不做特别的指引,就让马儿带着他随便跑。

04

一路走走停停,他才发现原来已然深秋,天高云远水阔,花凋草枯叶落,唯一的亮色,仅剩菊花而已。

不知不觉行到郊外,枫江边上,杳无人烟。杜晚唐下马靠近,拨开干枯的芦苇,方发觉一叶扁舟泊在江畔。

一白发苍苍的老者坐在舟头,带着一顶破旧的斗笠,披着一件蓑衣,勾着腰,手里握着一根长长的竹竿垂钓。他的脚边,立着一个酒葫芦和鱼篓。

察觉到杜晚唐的到来,渔夫扭头冲他笑笑,眉须皆白,眼神淡然,若世外隐士。

杜晚唐回之一笑,就那样不远不近地看着他,也不打扰。

渔夫继续望着悠悠江面,风吹水波兴,败叶飘零零。四野寂寂,杜晚唐突然很羡慕渔夫,超然物外,洒脱不羁。他想着,若是以后自己老了,也要独钓秋江。

05

丝丝细雨乘风而来,渔夫饮一口酒,继而高歌:“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

“碧烟中,明月下,小艇垂纶初罢。水为乡,篷作舍,鱼羹稻饭常餐也。”

……

杜晚唐静默许久,未曾见到渔夫的鱼钩有任何动静,不禁按捺不住问道:“老人家,您的鱼还没上钩,您怎有心思高歌?”

“谁说我在钓鱼?”老人悠然一笑。

“那您是在钓……”

“一江秋色话寂寥,一竿独钓乐逍遥。”苍老的声音漾在水面。

“一人独钓一江秋,您老高见!”杜晚唐莞尔,老人家潇洒自在,无拘无束,又怎会只为钓鱼而守一江秋色?是自己狭隘了。

渔夫指着天上南飞的大雁,笑意盈盈道:“你看它们,结伴而行,秋去春回,不也自在?”

那一瞬,杜晚唐豁然开朗,朝渔夫遥遥一拜:“谢过老人家!”

他回去后,调整作息,劳逸结合,并挑选有才之人,安排分工,共同破案,进展神速。

故事来源:
一蓑一笠一扁舟,一丈丝纶一寸钩。
一曲高歌一樽酒,一人独钓一江秋。
——唐·王士祯《题秋江独钓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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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戒365  第112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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