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的故乡

圣诞节去丽江待了几天。

落地丽江三义机场后,在机场上了趟卫生间,一看卫生间里整洁无比,洁癖怪咖忍不住欣然感叹,啊丽江,真不失我望,不但没有退步,反而越来越好了(讲真,丽江机场的公共卫生间真比北京首都机场整洁,值得首都向地方学习)。

上次去丽江还是数年前,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好印象,有蓝天阳光鲜花和雪山,还有沁入心脾的自由和放松,印象简直太好了,于是数年后带家人重游一番。

去过丽江的人都知道,在丽江无非就是逛逛古镇,再去周边看看湖,走走古道和雪山,每天的行程不重要,重要是每天睡睡觉,晒晒太阳,喝喝茶——在丽江重要的是放松,对于很多人,丽江是在每个繁忙疲惫的生活后奔赴并短暂休憩的小桃源。

我们入住的客栈很美。别致的庭院里盈绿挂檐、花草明丽,阳光每一天都不缺席,洒到整个院子里,更美化了一切。丽江的阳光可以说不同凡响,馥郁浓稠的像汤一样,一片片流淌延伸开,把万物都蒙上了一层精致薄软的纱。当然,阳光虽温柔,紫外线却极强,防晒还是很重要的。尽管阳光厚重,由于空气足够洁净清透,还是处处觉得清爽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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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特别爱生长在阳光充沛地区的花,因为喝饱了阳光,总是长得特别强健明艳、生机勃勃。在庭院里和古镇的巷子角落不经意点缀着,总让人眼前一亮,心情大好。

客栈里有两间宽敞的茶室,备有充足的茶和茶具,我们就坐里面给自己煮上水泡壶普洱。有兴致就从茶室书架上给客人备的书中拈一本翻一翻。

在北京入了冬一般下午5点天就已经全黑了,在丽江太阳会逗留2个小时更长。所以仿佛总有阳光透过茶室的玻璃门和窗户照进来,水壶里水沸了顶起壶盖,拿木镊子镊住小茶杯用开水烫一烫,泡好的普洱浓的如沉着的金汤,斜阳照在人的脸上再斜挂到肩上,让人肩膀一松,只想喝完茶就懒懒的歇在藤椅里。

几天前被工作压的抬不起的头,现在可以自由肆意地摆弄了,长舒一口气,随着音乐颠上一曲也无妨。

每天去客栈5分钟步行距离外的古城热闹处吃饭,饭后就心心念念往茶室走。往里一坐成了每天恢复元气养精蓄锐的重要环节。

泡上一壶,摆弄茶室里的闲美琐碎,终于也感觉可以触碰到日常生活里的闲美琐碎了,数日来急速前进上蹿下跳的心终于可以贴近地面,嗅一嗅土壤的芬芳,低低地安全地徐徐地飞行。

此时此刻,一点都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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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数年前在丽江住客栈的美好体验,这次决定还是放弃酒店住客栈。简直太对了。因为有猫可以撸。我们的小桃源生活就从每天睡到自然醒,晒晒太阳,喝喝茶,升级到了每天睡到自然醒晒晒太阳喝喝茶,以及,撸撸猫。

客栈里有两只喵,小狸和小黑。小狸是个男孩,小黑是女孩,亲兄妹,都六七个月,曾是流浪猫,从小被客栈的工作人员收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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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管家小妹告诉我,大家都喜爱小黑多一点,因为小黑颜值高。但小黑是个野丫头,根本不在乎做个貌美端庄尽享宠爱的小公主。

她的志向在外面,每天都往外跑不着家,也不经常清理自己,所以总是有点邋遢。我们出去回来的路上经常撞到她在客栈对面或附近的店铺里自由惬意地溜达,也不按时回家吃饭。

大概百家饭更好吃更香,或者性格少忧心宽体胖,小黑反而长的比顿顿按时吃好猫粮的小狸要胖。

小狸比较居家,总见他树着精瘦的尾巴,有点内八字地独自在客栈里走动,偶尔满脸严肃地仰头叫。唤他过来,他立刻就毫无戒心地跑过来,热情地蹭我们小腿,求抱。

这一点小黑也一样,好不容易晚上在客栈里遇到玩耍归来的她,把她强抱住,她也安心地享受被挠,蹲在我腿上舒服地直呼噜,完全没有走的意思。她是侠女或混不恁,到哪都随遇而安,处变不惊。

我们每天一边撸小狸和小黑,一边忍不住哀叹家里皮酱太冷漠——他只要被撸超过两分钟,必然起身后腿一蹬就跑了。跟皮酱相比,小狸和小黑除了超级亲人,叫声也迥然不同。两只六七个月的小猫,叫起来声音特别洪亮甚至粗壮,乍一听象个老当益壮声如洪钟的老翁,总之听起来特别成熟,跟年龄不符。大概是半散养,习惯了自己闯江湖,知道了有什么需求就需要特别大声地表达,才有可能被重视并得到满足。皮酱已经快不惑之年,叫声依然娇细柔弱像小喵。

皮酱是个被宠坏了的公子,知道自己早已住在蜜罐中,不用争取都是福。但被优渥圈养但无甚自由和被粗放散养但有自由的生活,说不上哪个更好。也许皮酱应该羡慕小狸小黑多些——他们身在丽江古城,那是个他们可以家家串门最后又可以回家的地方;在北京皮酱要出门,只会有去无回......

小狸和小黑虽是亲兄妹,但夜幕降临时,如果小黑回家了,两只在院子里撞见,肯定要打上一架。

小狸是性格安静内敛的小男孩,但打起架来绝不退缩,绝对全力以赴。两只极其轻盈的小动物在花园里窜来突去,一笔一划跟对方过着招式,伺机就给对方一巴掌。还懂得埋伏,躲在花盆后窥探对方,扭着屁股蓄势待发,机会一到立刻箭一样扑出去,按住对方就给一口。或者直接跃过花盆猛攻,近一米的花盆,他们纵身一跃,一个漂亮的弧线就跃过了,落地不着一点声音。

看的我直叫好,小小两只动物,真是又聪明又武功高强。都是天生的灵物。人类不行,这一点上我要鄙视人类,相比之下,人类的那些后天练成的把式真像是纸叠出来的又僵又硬。

丽江还是狗狗的天堂。从来没在哪个城镇里看到过有像丽江古城里那么多的狗狗。随便路过一家店铺,里面就有一家,或趟在主人身边听主人打并不总是那么好听的鼓,要么乖乖蹲在门口或在附近溜达。个个都闲适放松的很,上去随便摸一摸,跟所有宠物狗一样乖巧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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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丽江的那几天,如果不去景点的话,就路边逗逗狗,客栈睡睡觉,煮煮茶,撸撸猫。

每时每刻,一点都不急。

我们都说,这里太好了,不想回北京。回北京了就一切急了起来。

但是我们问自己,真的要在这里待下去吗?两个人面面相觑。

还是要回北京的。因为我们心里的故乡不是丽江,是跟丽江相似的地方。而北京是我们抵达故乡前的其中一站。

我们心里的故乡是有一座大房子,有个不大不小的院子,一定不需要多豪华,最好还是两层的楼房,这样二楼阳台可以种满鲜花。院子里还要有一只猫,一只狗,栽的树上会挂上给小鸟们寄宿的小木屋,也许还会养些其它的小动物。

最好能离自然很近,走路就能走到水和山。

记得有人说过:“只有尽可能接近自然,才能了解生活的真正意义。”我极其赞同,也在心底极其向往了。

但在到达心里的故乡时,还是需要辛苦劳作和奔跑,途经这样那样的站点。这一个个站点有可能是地理上,也有可能是心理上的。而丽江可谓人生漫长辛苦行走中的一小处休憩,一小口你自己慰劳自己的甘醇。

等哪天真正抵达了心之安处,便抵达了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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