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小呆

我们隔着阳光挥手说再见,不,再也不见  。

忘了是去年还是前年的什么时候,或者我也不想记得那是什么时候。

躺在床上的小呆突然坐起来,眼睛红红的看着我,我恋恋不舍的放下手里的手机,板出严肃的模样,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其实我不想问她的,来来回回,她和他的破事我都看烦了。果不其然,小呆委委屈屈的说:“我失恋了。”

我扯出一个悲伤的表情,做出和她一般感同身受的样子来,然而我的内心却是朝天翻了无数个白眼,这种结局难道不是早就注定的吗?

但是,我不能这么说,对于一个失恋的人而言,剥离之痛已经足够痛不欲生,我还是最好不要撒把盐上去。我啊,这个心软的烂毛病。

我不再言语,把失魂落魄的小呆从床上揪下来,这个时候一切语言都是无力的,只有酒精可以解忧。虽说酒醒之后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但是缓一缓,仿佛还可以活下去。酒精之于失恋者,亦如吗啡之于烧伤者,不过是疼的慢一点而已。

我去小卖部里买酒,阿姨给了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像是过来人看着一个愣头愣脑的傻孩子一样。哎,罢了罢了,且当是两肋插刀吧。

我们直接去了操场,选了灯光最暗的地方落座,我知道小呆是个好面子的人,她可以痛的精神恍惚,但是她绝不会在其他人面前露出半分,除了我,没有人知道,这个看似性格还好的姑娘,失恋了。

她哭着,笑着,懊恼着,叫骂着。我看着她疯狂的样子,心里轻蔑的想着:作吧,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那句祝你辛福不是有了该有的结果吗?这又是何必呢?我这样想着,却一句未发,挡住脸,缩在阴影里,其实感觉挺丢脸的。

酒精的麻痹总是有时限的,该来的还是会来的。从前天晚上的那顿酒之后,小呆已经三十六个小时水米未进了,我知道她是在惩罚自己,我也知道她为什么惩罚自己。而我,并不想安慰她。

终于,从来不肯低头、从来不说软话的小呆,在第三十七个小时,做了件软事,她忍不住了,打了一个电话,压着哭腔问:“你真的再也不属于我了吗?”

实际上,我对小呆这种没种的作态,表示深深的鄙夷。有什么好舍不得的,两条腿的男人不满大街都是吗?我轻蔑地想着,依旧不发一言。

从那天起,小呆就开始飘飘忽忽,像一个神经病一样,折磨自己,也折磨我。

她开始时不时的哭泣,她哭着的时候我什么也不能做,心口干干的疼。每天每天都有无数个让小呆想起他的瞬间,可能是经过一个熟悉的街头,可能是听到一首与他有关的歌,甚至可能只是吃了口饭,他就从角落里窜出来了。每到这个时候小呆就会突然拉住我,开始给我讲她和他的故事,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她却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给我讲述着。他明明已经离开了,可他却存在着。我特别想问问她:“这些事情他还记得吗?”可是,我没有。

小呆开始失眠,一夜一夜睡不着,她在床上翻来覆去,我知道她难受,可是又能怎么样?我无语的鄙视着她,然后一起醒到天亮。

那段生不如死时间持续了多久我记不清了,我只记得每天好累,累却不能入睡,睡着会被惊醒,醒来就是小呆给我讲故事。

我听了八百遍,不,八千遍的故事。

她絮絮叨叨,她哀哀婉婉。我一言不发,我面无表情,等着这地狱一样的生活结束。

冬天过去了,春天过去了,夏天好像也到了尾巴,空气里可以闻到秋天的味道了。

终于在一个阳光不错的下午,我又见到了小呆,其实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她了,她终于不再哭泣,平静的向我道别。她要去哪里,我一点都不关心,我没问,她没说,我们隔着阳光挥手说再见,不,再也不见。

那天的阳光真的格外美好,大概是因为小呆终于彻底的滚出了我的生活。

真好。

如果有人问我小呆是谁?

嗯……小呆是我,小呆也是你。




关于失恋

很久之前就想写

但好像总缺了点提笔的勇气

现在我终于可以像一个旁观者一样

讲自己的故事

只是我的故事不多

你愿不愿意听一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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