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见到这一人家,虽然破门紧锁,墙上贴的年画也褪色破烂。但,屋檐下放着几箱烟花包装箱和房前燃烧后的灰烬,似乎告诉我这是一个热闹而喜庆的家。
第一天去这儿写生,中午有位老人家去附近的菜地,经过这里和我聊了几句。她从菜地返回时,顺便给摘了几个熟透了的柿子。其实我第一次知道,柿子直接在树上摘下来就可以吃,以为必须和苹果或梨捂熟。我站起来感激不尽。她也许看我一个人中午时分在这寂静无人的山湾里,就问道:“你一个人在这儿,不怕吗?",我一幅无所谓惧的样子答:“我就农村长大的,不怕。”老人若有所思边点边说:“哦!嗯!就是,就是……”慢慢的远去了。
在这儿画了几周,每天早上八点过来,下午两点过离开。从未见过这家的主人。中午,这半山腰的农家安静极了。太阳透过薄薄的云,把光撒在蓝灰瓦的房顶,黄绿的丝瓜棚上以及深绿的桔子树梢和泛着白光的窄小院坝里。光白得有些耀眼。一阵阵的鸟鸣。不知是鸟鸣山更幽,还是鸟鸣心更忧。心中莫名其妙的有些瘆得慌。为给自己调节一下,有时拿出手机给老家的爸爸妈妈打个电话,或与哪位朋友闲聊几句。或者人为的在画面添上鸡,狗等家禽,让画面热闹起来。几周过了,也没见过这一家人进出。我想也许是我早上来得晚,下午走得早。人家早出晚归,哪能见得着。
就这样房前屋后画了几周。有天中午收拾好行头,背着提着往山下走,又遇见了,前面给我柿子的老人家。她用不一样的眼神看着我:“你还在那儿画啊!画完了?全画完了?”又关心的问“还没吃午饭吧!"我们简单聊了几句,就边走边说再见了。走了一段路,远远的听见老人家大声说:“我一直想告诉你,又怕吓着你。下次不要去哪儿画了,那家刚死了人。办完丧事,他们一大家都搬走没回来住了。”我心里“咯噔”一下沉了下去。但,还是稳住,远远的答:“好的,我到别的地方去画。谢谢了!"难怪那家房前有一堆灰烬。 我一溜烟的下山,驱车绝尘而去,我再也没去过这座老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