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就朋友圈众筹所见闻,在简书随便倾吐了一次,没想到今天我就接触到当事人,让我有机会把整个故事记录下来。
她看到我时,还没开口讲话,眼泪已经充满了两个眼眶,我安抚她,调节下情绪。
她叫李宗群,四川人,今年37岁,本应该是享受老公疼爱,儿女情长的最美光年,可她却看起来像57岁,满头白发,脸色苍白,满手水泡,双眼无神。
她告诉我,她的眼睛已经有些模糊了,这两年,她流的泪,比她前35年的都多。她慢慢开始了诉说。
2017年,因女儿身体的不适,左大腿根部毫无征兆的出现肿大想象,类似皮肤病。但不痛不痒的病症,并没有引起大家的担忧。只是到当地门诊诊治了下。门诊确认为孩子调皮,又是桂花开的季节,是过敏体质,皮肤接触到了过敏物质,出现微微红肿。开了消炎药和涂抹药膏。药也吃了,也按时清洗涂抹,仍旧没有好转迹象。再次就医当地门诊。连续挂瓶一周,不但没有好转,病情似乎更严重,红肿的更厉害面积也在扩大,而且出现瘙痒现象。医生就建议到市里医院抽血化验。到自贡市医院当天,就被确认为淋巴癌晚期,当及下了病危通知。
这样的一个结果,我根本不相信。前几天还活蹦乱跳,眼前眼后叫妈妈,帮妈妈带弟弟,抱弟弟的乖巧的七岁多的天使会和癌症有关联。我不相信。背着女儿,又踏入下一个更权威的医院。
重庆儿童医院给出了同样的结果。把我认为的化验结果出错了,是不是把我女儿的血样跟别人的调换了,所有的幻想中拉了出来,女儿,真的生病了。我必须要面对了。来不及追寻生病原因只想赶紧医治。当即办理住院,积极配合医生进行化疗程序。
我告诉女儿,你生病了,我们必须要住院,听医生的话,首先要把长发给剪掉了,等病好了,我们再把长发留起来,到时候妈妈一定给你买很多蝴蝶发夹。女儿犹豫了一下说,减掉头发,我不就变成光头强了,那么丑,弟弟不认识我了怎么办呀?“不会的,弟弟是姐姐的护花使者,永远都认识姐姐的,到时候还会帮姐姐带发夹。”我安慰到女儿。
这是剃发前,我为女儿,拍摄的最后一张长发照片。
女孩真漂亮,笑的是那么的灿烂。
她看到照片,眼泪又情不自禁流了下来。
“我女儿很懂事,让我特别心疼。抽血,打针,各种检查她没有叫过一声。化疗出现的呕吐,头晕,甚至到后面癌细胞扩散全身,内脏开始出血。她都没有叫过一声。同病房的大人问她,会不会痛。她说会。人们又问她那你怎么不哭也不叫呀。她说,我不想爸爸妈妈看到我流泪,我只要咬咬被子就行了。后面我才知道,为啥被子上会有那么牙印割过的洞。”
在接收化疗一个多月后,癌细胞已经从大腿腿部发展到脖子以上。
一个多月的时间,女儿每天费用在5千左右,很快就没有了钱。亲戚朋友能借的已经借遍了。除了每天电话借钱,还被医院催款单,没钱交就要停药的各种折磨着。我和老公都是农村的,没读过书,公公婆婆早年就去世了,这些年,我带孩子在家,靠老公一个人在一家工地建房子赚钱。干的都是体力活,钱却没有很多。农村的房子,没有任何价值,卖都没有人要。医生,也结合这一个月的治疗给出,没有再医治意义的结果。
女儿应该是感受到了这一切。突然跟我说,“妈妈我想出院了,我想回家待着,回家你给我买麻辣烫,买肯德基好不好?”我已经数不清每天要背着女儿流多少次眼泪了。听到女儿这样说,我再也忍不住,答应了女儿。
回到家,给女儿买了她所有想吃的,她给自己卯足了劲,把所有想吃的都吃了两口。可是不一会就全吐出来了。
不到三天,她就不吃不喝,开始吐血水了。看着被折磨的不成样的女儿,我心再次强硬起来,要继续为她治疗。亲戚为我担保,我贷到了5万块钱。背着女儿又来到了泸州医院。然而他们已经拒接治疗了。无奈,我带着女儿又转回重庆儿童医院。
这期间,女儿应该是察觉出她病的很厉害,或许不久将病逝。她会拉着弟弟说,“弟弟,你以后要听爸爸妈妈的话,不要惹爸爸妈妈生气,要照顾好爸爸妈妈…”她会拉着我安慰我说,“妈妈,你不要难过,你难受了,你哭了我就不开心,你就想着,我像外婆年纪大了离开一样,或者想着,我只是长大了,像表姐一样去外面读书了,要很久才能回家,你就不难过了。”
再后来,她就越来越不让我离开她一步,她不准我接电话,不准我离开她的视线。她说,“妈妈你不要忙了,你陪陪我就行了,我想多看你们几眼,”
她去世的最后一天晚上。她拉着我的手,已经没有任何力气,眼睛都张不完全了。虚弱的说“妈妈你要把我忘记。妈妈你不要难过,不管我在哪,我都在你的身边,我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最后一句是“妈妈我不认识你了”说这句话时她漏出了诡异的笑。我接着再问她,“你怎么这么快就不认识妈妈了?”她再无应答。带着微笑,停止了呼吸。
女儿永远停留在了2018年5月28日,离八周岁生日还有十五天。
“从查出结果到离去,短短两个多月,老天就把我活泼可爱的女儿带走了。两个月,我从130斤瘦到了100斤,我老公本就瘦弱的身体只剩下骨头。女儿走后,我几度想随女儿一起去了,看着我年幼无知的儿子,他才四岁,他还尚且不懂姐姐的离去所谓何意。再看我老公,失去了女儿,再失去妻子,他要承受多大的打击。此刻,除了,哭,除了流泪,我什么都做不了。总于知道什么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我多么希望生病的是自己,不是我的宝贝女儿。如果女儿能健康成长,我愿为她承受所有的病痛……”
此刻,她控制了许久的情绪还是忍不住再度崩溃。
最后她说,“我还是给女儿买了很多蝴蝶发夹,带在了她的帽子上。我觉得我女儿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孩儿。”
多漂亮的一个天使,安静的躺在床榻上休息。嘘,小声点敲击键盘,不要打扰了她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