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简书里与思考相关的部分,或许可以不要脸点说,哲学的部分,放一个文集里,取名为《想到死》。当时,只是觉得无限的推理,追究,质问,有一种本源性的兴奋在其中,它抵得上一切的美感和快感,但一直只是朦胧的感觉。
最近,这感觉越发地清晰了,它甚至足以上升到了人生意义的高度。
有两句含义相近的话,就在最近又遇见了,大约相隔半年,给了我不同程度的震撼。令人难以置信的是,我在小学就听过,甚至背过,但却不为所动。我想你们也听过,一句是笛卡尔的“我思故我在”;一句是帕斯卡尔的“人是一根会思考的芦苇”。从中我们就可以提炼出一个结论:想要孩子优秀,名字用“尔”结尾。我想这也是,全篇文章里,你最该记住的科学结论。
两位伟人的这两句话本身就说明了为什么小学的我不为所动,也说明为什么爱国进步民主科学对很多人来说又大又空,因为单独这样清清秀秀地摆着,它们就是空荡荡的,谁也意识不到伟大。所有存在而不存在的事物,是因为缺乏观测者。对人来说,思考就是他唯一的测量方式。单纯背下的格言,我看不见的地方盛开的花,被宣王用来代替牛而死的羊,一切的一切就像我白天起床刷的牙,如果我没意识到我在刷牙,刷牙就与我毫无关系。
“我思故我在”是去年跟同学聊天的时候再度听到的,哲学系的小伙伴,鸡尾酒和烤串,加在一起,就是完全不一样的东西。笛卡尔不只是说了这句话,他同样践行了这句话,他发明了笛卡尔坐标系。有了坐标系,世界的一切就有了绝对的位置。你不在只是孩子的父亲,妈妈的女儿,公司的员工,路边萧瑟的单身狗。你不需要这些参照了,你就是绝对的,独立的,超脱于一切的你。因为你的思考,你不再只是社会关系的总和。你是独一无二的,切切实实的,在时空中那样一个点。
同样地,经过深入或者浅显的思考后看清了的东西,那就是我的东西。它就像脱离了亚当和夏娃的圣经,我们已经不再信女人是男人的肋骨变的了,但除此之外,真理依然是真理。这也是为什么,同样的话,不同的人说出来,力道是不一样的。关键不是话,而是说话的人他给你的刺激,他表述的方式给你的刺激,他说话时身边漂亮的小姐姐传来的淡淡的香味给你的刺激,因了这些刺激,你开始思考了,那样一句话才有意义。
鸡汤的全部意义在于此,哲学的意义也在于此。它们,都只是刺激。而思考的多少就是你的意义。
写到这,我又想起麦克斯韦说的那句话,所有的公式都是垃圾,如果没有推理。
人们从不同地角度,反复再说这样一个道理。比如圆桌派里有一集请来了一位做人工智能的教授,他说“机器与人之差是为审美,艺术是对一连串规则的掌握。”审这一字,就是思考,就是人超脱于万物的根本。
再说帕斯卡尔的话,上次听到这句话,就在几天前。那时睡意昏沉,偶然发现了微博#科技袁人#袁教授讲的一个关于霍金的科普视频。他在视频的结尾说出这段话时已然哽咽,他说:“人不过是一棵芦苇,是自然界最脆弱的东西。但他是一根会思想的芦苇,用不着整个宇宙都拿起武器来才能毁灭他,一口气一滴水就足以致他死命了。然而纵使宇宙毁灭了他,人却仍要比致他死命的东西更高贵得多,因为他知道自己要死亡,以及宇宙对他所具有的优势,而宇宙对此却一无所知。”那一幕,加起来比之前霍金的一切爱恨成就都让我震撼和兴奋。我开始不断地思考这句话,反省自己之前很多的想法。我发现我已经无数次地靠近了这种思想。
逻辑思维加上直觉;功利计算参点一厢情愿;证据确凿和充满错觉。我一直以二分的想法来看待这个世界,但其实,这些的本质都是思考。每个二元都是这样的规律,前者需要有意识,后者更多大抵是潜意识。但无论被动还是主动,无论你认定是爱还是感知到爱。没有你的发现和思考,爱就不算爱。无论你身患绝症或是貌赛潘安,没有你的感知,人生就不存在人生。
今天突然这样冲动地写下这些杂思,也是受了刺激。在专业的一个讨论课上,课题组的导师站在前面把之前一个师兄做的一些很漂亮的工作汇总在了一起,一讲我忽然才意识到,这有多么的精彩。因为平时科研,导师说的永远是你的不足,你看到的一直只有眼前那么一点。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在做什么,因而一直索然无味。
事实上,现在我依然不知道我要做什么,会做成什么。但在之前,我觉得无论做的是什么,大部分的时间都是无用功,并且将是枯燥的,痛苦的。我觉得自己没有天赋,也不太愿意在这么枯燥而毫无意义的几年里太下功夫,搬砖,划水,求毕业。就是这么想着。最后,做出来的可能也就是万千垃圾中毫不起眼的几十页纸。
但现在,我觉得我应该有梦想了,应该意识到我在做什么,或者说找出我将要做的那么几年事情的意义。
上厕所的时候,如果没有意识到那是人类的一大步,我或许就不那么在乎是不是往前再迈一小步。
做钉子的时候,心里一定要知道,你最后搭起来的,是变形金刚。
我又想起来,江雷院士说过的一句话,也是被说烂的一句话,人这一辈子,做一件事就够了。
对我来说,那就该是想。
想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