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开始写这篇文章时,我一直在想:理性与感情到底谁对,谁错?
(此篇由真实故事改编)
昏暗的夜色笼罩着一切的罪恶,我坐在床上听着摆钟来回摇动的摆锤脑子一片空白,旁边睡着的他翻了个身想搂住我,我急忙从床上跳了起来,扑了个空的他不耐烦地翻过身,而后又沉沉地睡去了,无尽的孤独和黑暗在我的心里蔓延,我看着满身狼藉的自己,那一刻只觉得自己原来是这么的轻贱。
我在一个男人不知道的情况下上了他的床,是一个比我大十岁的有妇之夫,不是因为贪图他的钱,不是因为贪图他的颜,只是因为他是我须臾二十年里唯一一束救赎的光。
我的父母经营着一段有名无分的婚姻,长期的分居让我从来都没有感受过家的感觉,从前我会单纯地以为只要我足够地出色,他们会愿意将目光投向我继而看见同活在屋檐下的彼此,可这一切说到底终究是我的臆想。即使我再成为其他家长嘴里别人家的孩子,也无法将两个已经无心于婚姻的陌路人联系起来。
时间转瞬而逝,我以优异的高考成绩考上了一所母亲强制要让我上的普通大学,只因它离家近,也因母亲那句“你爸都不要我了,你怎么舍得让你妈一个人呆在家里啊?”
因为懦弱,我妥协了,现在想想当时或许强硬一点,这一切都不会开始,我也不会认识这个让我一辈子都忘不了的男人。
少年就嫁给父亲的母亲从来都不是坐享其成的那一方,事实证明两个强硬的人注定都不会快乐,可为了我,他们一直在苦苦支撑着这个支离破碎的家,艰难维系着表面的和谐。
尽管外人都会说我们是多么相亲相爱的一家,可只有我知道他们骨子里的疏离与排斥,只有我忘不掉每到夜晚,母亲总会站在阳台上独自擦拭眼泪,而与她分房而睡的父亲则整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肆意地酗酒吸烟。
在我小时候,他还会难得回来几次;而我长大后,他直接选择性忘记整个家,头也不转埋身于别处的繁华,留恋于外面的灯红酒绿。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对父亲的是疏离与憎恶也刻进了骨血里,我甚至怨恨到在心里暗下决心,以后也绝对不要给他养老送终。
我第一次见到他,是我的舍友拉着我去他店里吃饭,那是一家平平无奇新开的火锅店,我活泼外向的舍友与我介绍着他,他温文尔雅地伸出手与我们相握,只一眼就让我记住了他,因为他与生俱来给我的安全感与父爱感,也因为第一次有人会如此了解我,在意我的感受。
潘多拉宝盒一旦打开,所有的恶都会随之增生,而我的心竟还窃喜于这种可耻的恶的生长。
为了可以见到他,我开始和我舍友经常去那家店,因为舍友在那家店做兼职,我就恬着脸让舍友也带我去,甚至于为了制造我和他独处的时间,我假传了他的话,告诉我舍友他把我舍友给辞了。
可说完我就后悔了,或许这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人家早有家室,而且与我交谈他总是话不离自己的一双儿女,像他这样顾家的人可能会很看不起像我这样不知礼义廉耻的女人。
可出乎我意料,当我晚上询问舍友去质问他为何把自己辞了的结果,舍友却告诉我他直接帮她结了工资,并没有多说些其他什么话。
我很惊讶,惊讶于他竟然为我撒谎了,而我带有私心的谎言被他轻而易举地给圆上了。
后来的我依旧照常去他店里做着兼职,他对我依旧那般不冷不热,我有些贪念这份难能可贵的独处时光。
但人是有贪欲的,特别是女人对男人的那种执着。
周末,他将他的女儿带到了店里,这是我第一次看见身体里流着他和他名义上妻子血的女孩子,她长得很像他,这让我心里有了些不爽,妒火一旦开始开了闸就再也止不住地往外冒。
他好像看出了我的心不在焉,就让我放下东西去一边坐着,一坐下来的我眼更是不断瞟向在一旁玩耍的他女儿,手死死拽紧自己的衣角,那女孩儿似乎也看出了我的不对劲,跑过来将一颗糖放在我的手上道:“姐姐,吃糖。”
她叫我姐姐,他的女儿叫我姐姐,那我对她父亲的喜欢是什么?颠覆人伦常理,还是破坏人家家庭。
因为这声“姐姐”我彻底崩溃了,我将女孩儿推倒在地道:“别碰我。”
因为这一推,那女孩子哭了起来,所有人都望向了我,闻声从厨房里出来的他急忙跑上去抱起他嚎啕大哭的女儿低声安抚道:“姐姐和你开玩笑的,不要哭了。”
我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一时间无措感包裹着我,我想开口向他解释,可他却背对着我,专心致志哄着自己的宝贝女儿。
那件事后,我很长一段时间都羞于见他,可直到有一天他加了我微信问我还去不去他店里做兼职时,被自己深埋的心再次复苏。
因为我的心虚,我一直没敢加他微信,以前和他的联系都是舍友转述,后来舍友离开了,自己也是都是照常去他店里帮忙,所以也不需要什么微信联系,因此也一直都没互留联系方式。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向我舍友要了我联系方式,我没追问我舍友,也可以说我根本不关心,反正结果都是他又来找我了。
而对于他,我从不拒绝。
我回去后,他再也没有将他女儿带到店里去,在很多方面对我也比以前更加照顾,让我深陷如罂粟的感情无法自拔。
很多时候他对我也是别出心裁,总是有意无意地送我一些吃的东西,对我驱寒问暖,甚至在他有事出差时,让我坐着收银,他说只有我守着他的钱才令他心安,这让我恍然有种我就是他的妻子,为他守着家一样。
更让我稀奇的是他在情人节送了我一只口红,虽然他嘴里说着是自己给老婆买多了,但我可以看出这是他特地买给我,因为口红的颜色是我无意间向他提起的颜色,并且这个颜色不是那家美妆店的新款。
因为他的主动,我也送了一条男士项链给了他,并且留了个心眼,自己也买了一条女士同款。
他知道那是一条情侣项链,可却欣然接受,更是将项链戴在自己的脖子上,从那以后,我们经常在微信上聊天,聊人生,他甚至告诉我他从小到大经历的一切,我们毅然就像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我也从未想过什么更进一步,就平平淡淡地保持着这种暧昧关系一直到我大学毕业。
一转眼就大四了,分离就在眼前,因为我在他家店里做了四年兼职,他说什么都要给我践行,而这次践行,他带来了他名正言顺的妻子,他的妻子很惊艳,与他站在一起是那么郎才女貌,光明正大,这衬得我与他的感情更加荒唐可笑,罪恶的我在这一对璧人面前根本抬不起头。
她走过来和我亲切地打招呼,而那时的我早已褪尽了一身的鲁莽,我也礼貌地回握,并寒叙了几句他们的情比金坚,百年好合。
送别宴结束,我逃离了那个地方,我以为只要回到家,按着父亲给我规划好的人生走就可以随着时间将他从我的心里冲走。
但缘分就是一个奇怪的东西,毕业两年以后我又一次遇到了他,那是在一次酒会上,父亲领我去见见世面,作为酒店东道主的他再一次突如其来出现在我面前。
那时我才知道,大学旁边的那家火锅店只是他众多产业里的一家,而他的名声远比我想象中要远扬的多。
我窃喜于自己可以又一次看见他,但又失望于以前我和他之间横着的是人伦,而现在多了一道沟壑,那就是他的声誉,他的面子。
就在我以为我和他这辈子绝无可能的时候,命运却开玩笑般将我们再一次纠缠在一起。
因为早前我加了他微信,父亲为了可以讨好他,进而给自己不景气的生意打上一针强心剂,就巴巴地让我约他出来吃顿饭,促进一下感情。
我答应了,而好巧不巧那天他是独自前来的,父亲和他一连喝了好久,酒劲上头,两个人也就都醉了。
于是我做主在楼上开了三个套间,在叫服务员将父亲扶上了楼,自己则扶着他走进了电梯,可能是喝醉了,他直接抱住了我道:“你知不知道其实我一直都很喜欢你,因为你……我才一直呆在苏州,只是因为这样可以天天看见你……”
我很震惊于他现在说出来的话,刚想开口继续询问,他直接歪头倒在我的肩上,我艰难地将他挪出了电梯,刷卡将他扔在床上,现在做完一切的我是应该直接离开的,但我却的腿却像注了铅一样,呆站在那里望着躺在床上的他。
我清楚自己是爱他,他刚才话的意思就是也爱我,想起我们从前在一起的时光,和他的朝夕相处,和他志趣相投的聊天,除了他的妻子在我前遇见了他,我那点比不上他的妻子,越想我就越觉得这世上和他最门楣相当是我。
鬼使神差下,我单膝跪在床上为他解起衣服,因为喝了很多酒,他变得极其燥热,而我的手脚却因为紧张而变得寒彻透骨。
热遇上冷,两者便相交缠绕,他依恋地想贴紧我的皮肤,而我则是循循诱导他一起步入无底的深渊。
一夜欢愉,两相尽散。
做完错事的我连忙逃之夭夭回自己的套间,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而第二天醉醒后的他确实也记不清这一夜春宵,现在想想或许只是选择性忘记。不过他不提起,我便也只当自己做了一场春梦,梦醒一切,消散了而已。
可现实怎么可能会有自己想象地那么简单,纸从来包不住火。此事不久,他突如其来发给我的一条微信——我们见一面谈谈那晚的事情。
当我再一次坐到他妻子的对面时,她依旧是那么优雅,那么明艳,岁月从不败美人,她也一如三年前那般清尘脱俗,雅致成兰。
她好像早就知道是我一样,没有任何的惊讶道:“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我也对她淡淡地笑了笑,心里早已是七上八下。
“那晚他是和你在一起的吧。”她继续开口道,“其实你承不承认都不要紧,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个女孩子你还有大好年华,不要和一个海王在这里浪费感情,到头来输得一败涂地的只会是你。”
“不是他逼我的,是我自愿的,还有你凭什么说他是海王,你根本就不了解他。”听到他的妻子对他满不在乎的口气,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我直接对着她大吼道。
她也不生气,轻笑一声开始用小勺子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笑道,“他有家室,有老婆,你这样无名无份地跟着他图什么,钱?可据我所知,你也不是个缺钱的人,人?你连他父母,家世背景什么都不知道,你怎么敢把自己余生交付给他的?”
我哑口无言,她说得没错,我确实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凭借着对他的执着,对他的着迷,在辜负自己的路上越走越远。
我本以为他也会来找自己,可他并没有,就好像我和他从来都没有相识过一样,他依旧在人前和她的妻子表演着夫妻和睦,而我依旧只能落寞地呆在阴暗处与黑暗为伍。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关于那晚的舆论立刻发酵,在如死水一般的生活里激起千层浪,我的执念最后还是反噬到自身。
我并不知道舆论的发起者是谁,只知道作为主人公的我终是为了自己的年轻气盛身败名灭了。
知道此事的父亲直接恨铁不成钢地要打死我,母亲抱着父亲的腰让他不要冲动,两相挣扎下,父亲终是放下了要打死我的怒火,抱着头坐在沙发上抹着自己眼泪,这是我第一次看见父亲哭,为了我的不懂事,为了我的放不下。
不久之后,他的母亲也光临了我家,带着居高临下的态度和满眼恶心的蔑视打量着我和我的父母。
这是我第一次感觉自己赤裸裸地站在人家面前被一遍遍“凌迟”。
婆婆的到来不过是为了给儿媳妇撑场子,让我这个破坏人家美满家庭的小三知道不要以为靠着生米煮成熟饭就妄图嫁进她家豪门。
她的语气很难听,甚至由我的鲁莽上升到我父母的教养问题,从对我的神经鞭笞到了对我们一家人的“人身攻击”。
而全程我那暴脾气的父亲都一声不吭,他用手不停搓着自己的膝盖,麻木地点着头,一旁地母亲更是给那位来兴师问罪的贵妇人削了一个又一个苹果,低声下气地询问着她是否要吃一个。
那一刻的我是心碎的,却也是懦弱的,除了躲在父母的背后我不敢出任何一点声音,只想让时间将这件事在大众眼里冲淡之后,一切都可以回归那难得的平静。
可我终归还是太天真了,我的这件丑事在网络这张温床上迅速滋生,更是以讹传讹,被改编地千疮百孔,甚至有人跑到我的转账户下评论说我是“贱人,没人要的狐狸精,上赶着给人做小三”。
比起那些网暴,更令我害怕的是甚至有人得到我的微信,发信息问我说睡一晚要多少钱?他也想尝试一下。
我快疯了,我把一切可以和外界联系的通讯工具都切断了,把自己锁在暗无天日的房间里,我蜷缩在床上,不停地用泪洗面,也不吃也不喝,就希望自己可以这样安安静静地死去。
因为我的事,他的名誉多多少少也受到点了伤害,无奈之下,他召开了新闻会,在会上他毫不留情地将一切错都归咎于我,更是说是我像个私生饭一样跟踪他,甚至编造在他喝醉后与他共度良宵,只想着我可以怀上他的私生子以用来图谋他的家产。
如果说前面的一切我都可以当作云烟,那他的话绝对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正当我想关掉直播,拿起桌上早就准备好的安眠药一死了之之时,我看见父亲猛然冲了上去一边与他撕打再一切,一边大骂:“你个人渣,明明是你勾引我的女儿,现在在这里说些有的没的东西,我好好的女儿都被你给毁了。”
镜头前一度变得十分混乱,父亲更是揪着他的领子直把他打得鼻青脸肿,但也因为故意伤人罪进了局子。
其实我对父亲的感情从来都是稀薄的,甚至于我对他有几分憎恨,因为他对家庭的不负责任导致了母亲的患得患失,也导致了我的敏感封闭。
当时隔半个月再次看见父亲的时候,我只有心疼,胡子拉渣的他只剩下生活留下的沧桑和我这个不肖女给他惹下的一地鸡毛,我跪在他面前磕头说着对不起,他并没有像以前一样发火打我,只是将我搂在怀里说:“囡囡,爸爸带你离开这里,我们一家搬去别的地方,好不好?”
为了我,父亲愿意放下自己打拼了半辈子的事业,带我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而我哭着答应了,父亲却释然地笑了。
我们离开了上海的繁华,搬回了泉州老家,这是父亲出生的地方,在苏州出生的我自然从来都没回来过。
父母最后还是离婚了,其实我觉得他们早该离婚的,为了我,他们相互折磨了半辈子,年过半百才选择了放过彼此。
而我也学会了自己一人独自走剩下的人生路,我改了名字,重新换了所有的通信账号,脱胎换骨后更加用心去感受生活,去敞开心扉善待身边的每一个人。
很多年,当再次回到苏州,回到那段孽缘开始的时候地方时,那家火锅店也早已不见了,在旧址上是一家新开的茶馆,我没有进去,只是远远看了一眼。
或许在那一刻我才算是真正放下,戳破了幻想的霓彩泡泡,剩下的是残留的肥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