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经常的做一个梦，梦里面我站在老家的水桥路上，然后掉下去。
妈说，以后离那地方远点。
我点点头，之后我从没有走过那地方。
过了几年，我又走过了那地方，那条水路被填了，我蹲下，其实和梦里一样，梦里的水清澈，像是有生命般生活在这条路旁。
有些词特别可怕，就换了一个形容方式，比如剥夺了生命之类的。
黑夜寂静无声，前方平坦明亮，我却更加惶恐不安。
原本闭着眼都能摸着回家的路，如今睁开眼都看不见。
以后会怎么样？
柴火依旧，满是黑灰的水壶烧开，添进水壶，有一种渐进渐满的声音传出，然后沉默，坐在火堆旁，看着噼啪的火星，顺着烟雾升起。
抬头后，什么也看不见了，他们都躲起来了吧。
很久前，刚刚下完雪，我抬头看见过一生最美的星空，繁星闪烁，好像这世界只有星星一般，直到我冻得麻木。
此后，我再也没看见过那片星空，甚至，再也没有度过相同的夜晚。
以后会怎么样？我问。
伐树，移土，填沟，挖湖。他们回答。
前方的橘子树林没了，前方的小水沟没了，前方的泥泞路没了，前方的田野没了，前方的水塘没了，前方水塘边上的老树没了，前方水塘边老树下的石头也没了。
可能他们都还在，只是我找不到了。
黄色烟尘弥漫，他们说是暂时的。
以后会怎样？我问。
修路，通电，植树，放湖。他们回答。
黄色烟尘没了，各种机器也没了，噪音也没了。
水泥路修好了，路灯修好了，该有的都有了。
风景秀丽，值得迷恋。广告语上这么写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