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雉于飞,泄泄其羽。我之怀矣,自诒伊阻。
雄雉于飞,下上其音。展矣君子,实劳我心。
瞻彼日月,悠悠我思。道之云远,曷云能来?
百尔君子,不知德行。不忮不求,何用不臧?
这是一首“思妇诗”。女子对离家在外的丈夫,充满了思念。看到羽翅抖擞,身形强健的雄野鸡,不自觉地想到联想到了自己奔波在外的丈夫。
第一节,“雄雉于飞,泄泄其羽。我之怀矣,自诒伊阻。” 雄野鸡在天空飞翔,欢快地舒展着翅膀。我这么思念夫君,却只能让自己忧伤。
雉(zhì),野鸡,雄性有红色鸡冠,身上的毛五彩油亮,尾巴细长,好斗。于,往;一说语助词。
泄(yì)泄,鼓翅飞翔的样子。朱熹《诗集传》:“泄泄,飞之缓也。”野鸡飞行能力比较差,基本上靠滑翔。《左传·隐公元年》中有“大隧之外,其乐也洩洩”。“洩洩”通“泄泄”,融洽欢快之意。所以无论是解释成“飞得慢”还是“欢快”,都说得通。
怀,因思念而忧伤。自诒,自己给自己。诒(yí):通”贻“,遗留。伊,此,这。阻,忧愁,苦恼;一说阻隔,不能相见之意。
女子想念丈夫而不得见,在心里埋怨自己“自找麻烦”,徒增烦恼。
第二节,“雄雉于飞,下上其音。展矣君子,实劳我心。”雄野鸡在天空飞翔,叫声(也因此)忽下忽上。我那实诚的丈夫,想起来真让我心伤。
下上其音,叫声随飞翔而忽上忽下。“下上”的语序,是当时惯用的表述方式。展,诚,确实。劳我心,即”我心劳“,因挂怀而操心、忧愁。劳,忧。
女子的丈夫是个心眼儿实诚的人,是一个好丈夫,正是如此,她才越想越难受。
这两节写的都是公鸡自由自在、快活逍遥的状态,都是为了反衬丈夫为公务所羁绊,不得自由的状态。
试想一下,女子如何不想让自己的丈夫获得快乐和自由,与自己团聚呢?只是现实中根本实现不了。既然实现不了,那就免不了“睹物思人”,愁绪满满。
第三节,“瞻彼日月,悠悠我思。道之云远,曷云能来?”看那日月变幻,思念是那么长久。旅途遥远啊,(你)何时才能回到家乡。
瞻,远看,望。悠悠,绵绵不断。“青青子衿,悠悠我心”说的就是这种思念理不断愁还乱的心情。
云,与下句的“云”一样,同为语气助词,没有实义。曷(hé),何,这里指何时。
女子想念丈夫,只能看着日月忽淹,心中惆怅。日月,不一定是实指,现在还有“盼星星盼月亮”的说法,跟这个语意相近。这里只是用来形容女子等不来丈夫的归期,度日如年的心情。
第四节,“百尔君子,不知德行。不忮不求,何用不臧?”那些在位大人们,不知德行为何物。(我的丈夫)他不害人不贪求,为何还让他遭殃!
百尔君子,你们这些君子。百,这里不是实指,是“凡是、所有”之意。尔,你们。君子,在位,有官职的大夫。
德行,品德和行为。现在口语中的语意似乎出现了偏差,如果一个人冲一个人喊“德行!”,那多半是用来表示不满,说对方“德行”缺失。
忮(zhì),忌恨,害也;一说”贪求“。求,贪求。何用,何以,为何。不臧(zāng),不善,不好。
前三节都是女子讲的都是如何思念丈夫。最后一节,画风一变,突然变成了她对官老爷们的控诉。
从上面的内容可以看出,男子应当是国家的公务员,一直在外辛苦操劳。女子非但对丈夫没有一句怨言,还对那些欺负老实人的老爷们很不满,替自己的丈夫鸣不平。
人生在世,最难的就是理解。这样懂得丈夫,心疼丈夫的贤妻,打着灯笼都难找啊。
诗经专题第33篇,总第033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