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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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周接了家教兼职,每晚都要去给一个六年级的小男生上课。除了每次都得打着满格手电筒才敢悬着心走到四楼,授课环境和家长态度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在这几周里,琐碎的事填满了时间的空隙,看书的时间变少了,连寄个快递都能拖上好几天,原本和闺蜜约好的圣诞大餐也不得不取消。
在平安夜,圣诞夜,元旦的晚上,我提前吃好饭,骑着小电驴呼呼地往市中心赶,陪男孩做题到晚上八点多,再骑驴呼呼回来。
晴天还算轻松,只是脑力活,一旦遇着下雨天,就得与风雨来场博弈了。有次忘了带伞,只能穿雨衣,小小的透明帽子无力抵挡迎面而来的风,常被吹到脑后,劈里啪啦的雨全往脸上砸,沾满雨水的镜片将眼前的道路晕染开来,剩一片模糊的光点。我只得像读报的老头子一样看路。
那时候,虽然狼狈到极点,心里却也有一束温暖的光在支撑着我前行,因为兼职的初衷是想存钱和夏令营的小伙伴们去旅行。
凭着这股信念,我心甘情愿地赶完ppt匆忙啃个饭团去上课。(一想到九队,都能骑着驴在寒风里唱歌φ(* ̄0 ̄))
2/
但由于多方面的原因,我最后只能和他们在杭州玩2天,剩下的南京上海都不能和大家一起。
纠结许久到底该怎么和大家说这个事情,最终以简单几句话收场。疲惫像刚拧开的汽水中的气泡,源源不断地从我体内冒上来。
忽然就累了。
静静躺在床上,回忆过去这几周,才意识到自己遗失了很重要的东西:好不容易坚持下来的夜读被打断,风雨困顿回到寝室还得看录提前制的网课,一个蛋糕一杯下午茶一部电影草率度过的生日,瞥了眼手机忽然发现已经2019年零点13分的跨年......
曾以为放弃了那些仪式感,是成熟的好征兆,就像他们说的,不过生日代表一个人长大了。但生活的仪式感顿失,真的好无趣!某些日子与时刻上烙印的特殊记号,通通被抹去。也很久没有静下心来慢慢地读一本书。
日子就像一条没有鹅卵石、树根、曲折的小溪,笔直地流向乏味。
3/
《无问西东》中梅校长对吴岭澜说:
人把自己置身于忙碌当中,有一种麻木的踏实,但丧失了真实。
你的青春,也不过只有这些日子。
吴岭澜却问:“什么是真实?”
梅校长回答:
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做什么和谁在一起?有一种从心灵深处满溢出来的不懊悔,也不羞耻的平和与喜悦。
从前有个朋友问过我这样的问题:你觉得生的对立面是什么?
我在纸上写下碌碌无为。他拿出手中的纸——亦是相同的答案。
那个朋友已很久没有再联系,对这段对话印象格外深刻。
碌碌无为,没有目标地随波逐流是一种,违背自己的内心也是一种。
前段时间,敲篇文章不说快,至少是持续的。现在正敲的这篇文章总坑坑洼洼,时断时续。因为这段时间没有持续阅读,也没有很多空闲的时间去构思文章。
虽然这个公众号只是我用来练习打字的,我也想让它的内容更丰盈。
被金钱剥夺了一段时间,才在两个熬夜写推文的凌晨明白,什么是我真正想做的事。
今天坐在图书馆三楼门边复习时,脑袋里浮现某天早晨的场景:远山烟雾缭绕,仿佛几张青色的侧脸静卧在地平线上。东湖左侧的亭子边上,几只大白鹅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漂着,有时用嘶哑的嗓音高歌几曲“鹅鹅鹅”。而黑天鹅向来清高,不屑与“傻白鹅”共伍,远远地在湖中央享受日光浴。
那会儿考研大军还在备考,有人盘腿坐在东湖边的草坪上看书,或在图书馆二楼的露台上来回走动背马克思,我坐在喷泉旁边的长椅上,读一本薄薄的小书,风有点凉,但阳光很温暖,差点又相信“通天图书馆”的故事。王永年的翻译也是很令人敬佩,如果说王道乾译出了爱情的优雅与绮丽,他则将博尔赫斯的神秘与简洁传神地表达出来。等读到肚子饿了,就去吃饭。
原来做无意义的事,最接近真实的我。无意义的写,无意义的读。
可能过了很久还呆在自己的象牙塔里,但至少过程令我愉悦,不留残念。
可能有胆怯,迷惑,犹豫不决
我也殷切地希望能够一直对自己诚实,而不仅仅是在梦里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