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准嫂子烧的饭
回到局长办公室，廖天明将帽子重重的扣在桌子上，眉毛皱起，前额拧成川字，眼睛怔怔地看着窗外，秘书陈峰也跟了进来，走到墙角柜台，提过热水瓶添水泡一杯茶，走到廖局长身后：“局长，喝茶......”
“陈秘书，今天的事情，你怎么看？”廖天明回转身，接过茶，凝视重地看着心腹。
“此案必有蹊跷！”陈峰道，“曹承觊觎局长位置久矣，此番每个细节对你都不利，实在是胆大妄为，差点取了廖端性命。”
“是可忍，孰不可忍！”廖天明道，“今天起，派人注视曹承一系一举一动，以前掌握曹的犯罪证据可以拿出来了，我要马上去跟朱书记和马市长汇报，省厅王耀球那里，我相信曹承已经打过电话了，我们必须联合其他副局长，准备组合拳，先礼后兵，争取一举拿下。”
稍顿，廖天明凝视着墙上庞大的中国地图，自言自语道：“衡州城，多磨难啊......”
交通银行石峰支行行长办公室。
出纳宋萍拿着一个笔记本跟行长罗旭辉汇报：“罗行长，今早劫匪抢走的备用金八百万警察都送回来了，您看报告怎么写？”
罗行长揉了揉太阳穴，上午发生的一摊子事情让他很烦恼，顿了顿，罗行长道：“照实写，回来八百万，嗯，失窃了一千五百万......”
黄建东被押往了第一看守所，因为他是犯了斗殴、伤人、帮助持刀凶徒的嫌犯。
到了看守所，黄建东被送进了一间铁栅门关着的大囚室，上下铺，木板床，有一股难闻的气味，靠最里面有不锈钢的水池，水笼头滴嗒着水滴，旁边有一个白搪瓷蹲厕，倒是擦拭得很干净。里面已有一帮囚徒，八个人，穿着各色服装，铁门一关上，众人就围了上来，抱着胳膊看着他。
“老九来了？过来！”一个牢头模样的汉子走到最前面，戏谑道，他秃头圆脸，肌肉发达，目光如刀，看上去很凶。
黄建东不理会，自顾自就近一张床坐下，下意识去兜里要掏烟，却发现烟被警察没收了。
“麻逼的，很屌啊。强哥叫你没听见啊！”另一个人走过来伸手就要掴掌，谁知手才扬起一半，自己脸上被啪啪几下，脸一下子红肿起来。
“给我揍！”强哥发号令了，众人一拥而上，几秒钟的功夫，正如读者所想像，八个人全部受伤，黄建东最后的动作是，左脚踩住一个，右脚勾住一个，左手掐住了强哥的喉咙，淡然地问：“谁身上有烟哪？”
强哥几乎要窒息了，脸红得像猪肝，他猛点头，黄建东放开手，强哥涨红着脸咳了几声，马上到自己床垫下摸出一包芙蓉王，屁颠颠地给黄建东点上一支，惭悔道：“原来哥你这么能打啊，小弟有眼不识泰山！哥您是混哪里的？”
其他人也揉着伤远远的看着，看守所里多是些江湖中犯了事的胆大包天的主儿，但都敬佩真正厉害从容的大哥，黄建东一出手就将他们全征服了，一个打八个，就几秒钟，那得多牛逼的武功？
黄建东瞅瞅众人的成色，笑一笑，吸一口烟，说：“哥第一次进看守所，其它管不着，这个屋子的规矩，我来定......”
话没说完，铁门响了，看守又塞进来一个人，和黄建东对视一眼，两人愣了愣。来的正是铁牛——牛哥，牛哥看到黄建东，马上反应过来，豪爽地击着掌跑过来，说：“东哥，这么巧啊？”其他人一大半都认识牛哥，都过来嘿着打招呼：“牛哥，外面不好玩吗？又进来吃公家饭？”
“滚一边去！我跟东哥唠唠。”牛哥讨媚地坐到黄建东旁边：“东哥，咱们是不打不相识啊，我铁牛混江湖这么多年，就没见过你这种高手，咱这么有缘，交个朋友呗。”
昨晚铁牛在江滩视死如归的硬汉劲儿，也给黄建东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牛哥是条汉子，比那个杨子可强多了，黄建东伸出手：“牛哥，好说，只要你给我们一条活路，我也不是不识相的。”
铁牛伸出右手去握，爽朗道：“哈哈，好！好！以后谁敢与你为难，就是与我铁牛为敌！那个谁，赶紧的，打水给我和东哥洗把脸......”
衡州机械厂。
马云芳按地址找到黄建东的家，楼道逼仄，大白天的也很黑暗，她穿着高跟鞋，小心翼翼地上了楼，敲了敲门，黄国庆将门打开，他头上还缠着绷带，但是动作显然已利索了不少，一看是马医生，手里还提着水果，连忙将她请进：“马医生，你怎么来了？快请进，快请进。”
“叔叔好！”马云芳进了客厅，打量了一下，家里很简陋，一张绿旧的布艺沙发，梨花木的茶几品质倒不错，只是也有些旧了，墙壁白得有些发黄，正墙上挂着一幅镶框的毛笔字：“家和万事兴！”，另一面墙上挂着两排相框，一个大框里面有一家人的照片，有的发黄了，有的还是黑白的，其中更多的是黄建东和黄亿的照片，两寸照五寸照七寸照都有，几乎嚢括了三岁到成年的所有历程。另一个相框里是一个女人的遗照，照片中的女人看上去四十多岁，长发缱绻，面容从容，眼神和蔼。马云芳慰问了黄国庆几句，饶有兴趣地抬望眼站在第一相框前看起来。
黄国庆在一旁端茶倒水，家里突然来了这么个美女医生，让他有点不知所措，心里想着，难道，这是儿子的女朋友？这混小子不会这么好运气吧，天天在外瞎混，能忽悠到这么漂亮的儿媳妇给我？而且还有医院正式工作，这么好的条件怎么会看上他呢？黄国庆有点不敢相信，也不敢乱说话。
马云芳坐下，端起一杯热茶，跟黄国庆唠起了家常：“叔叔，你今天的药换了没？我给你药带来了，等下我给你换。建东要我来看看您，看您还有什么需要？他要出去几天。”
“他是不是又惹祸了？昨晚回来，说马四的球队也暂时去不了了，我正苦恼呢，你说踢联赛不是也挺好吗？我还巴不得家里出个球星呢！你看现在踢职业足球的球员工资可高了。”黄国庆心里想的是，只要儿子有了工作，不管甲B甲A，至少就能配得上面前这个儿媳妇了。
“叔叔，恐怕建东也不是踢球的命，他这次回来，你发现他有什么变化没？”
“变化当然有，比以前可懂事多了，呵呵，你看，我这把老骨头，现在只能靠儿子了，妹妹明年要高考了，现在大学学费多贵啊。我还指望他给家里挣钱呢。”
马云芳喝一口茶，怔怔望着眼前这个老工人，心里一阵酸楚，她知道，黄建东一定不是那个老头心中居家过日子的小男人，恐怕他将来走的路，会不断令老父亲伤心。想到这，马云芳站起身，说：“叔叔，中午我给您做一顿饭吧，让您尝尝我的手艺！”
“使不得，使不得，你是客人，哪能让你做饭。”黄国庆边说边往厨房望去，心道，赶快去吧，正好让老头我尝尝你的手艺，看看我儿子将来的口福是怎样的。
马云芳真的去了厨房拾掇起来，黄国庆坐到沙发上，痴视着相框里爱人，嘴唇嚅动：“玉莲啊，儿子大了，家里看来又要添女人喽，呵呵......"
马云芳做好了中饭，叫黄国庆来吃，又问黄父从家里找出个保温桶和两个塑料饭盒，打了些饭和菜，说：“叔叔，你自己吃，我时间紧，先去趟八中，看看黄亿，还要赶去医院，就不陪您吃饭了......“
马云芳来到八中看望黄亿，正值中午吃饭时间，黄亿拿着饭盒正要去食堂，出来认出了她，被马云芳叫住，两人拿着木桶和饭盒，来到大操场，两人坐到球场边的台阶上的荫凉处，打开饭盒，放在台阶上，一人一双筷子，分坐两边，吃将起来。马云芳炒了三个菜，一碗香干肉丝，一碟红烧鱼头，一份菠菜，还有两个荷包蛋，味道真的好，黄亿刚一入嘴，就重重地嗯了一声，说，姐，太好吃了，你烧的？
“比你们食堂的饭好吃吧？”马云芳信心满满。
“何止是好吃！姐，用苏东坡的话说，你这是'夜半酣酒江月下,美人纤手炙鱼头’啊！当真是好好味！”黄亿鼓嚢着腮帮，边嚼边说，“云芳姐，你是在跟我哥谈恋爱吧？”
马云芳笑笑，脸色微红，说：“我是喜欢你哥，就是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
“喜欢，肯定喜欢，我帮你问他，没问题。”纯朴的黄亿完全被这个美女准嫂子一顿饭收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