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2年,1月19日,在玛丽医院,萧红用最后的力气在纸上写下“我将与蓝天碧水永处,留下那半部《红楼》给别人写了,半生尽遭白眼冷遇,身先死,不甘,不甘。”
这成为了她的绝笔。
说到萧红,也许有人不知道她,那么我就来介绍一下这个生活凄苦,命比纸薄,心比天高的女人吧。
1911年6月1日,萧红生于黑龙江省呼兰县城内龙王庙路南的张家大院。乳名荣华,学名张秀环。后来,她的外祖父将萧红学名改为张廼莹。
为了抗议包办婚姻,再加上最亲的祖父去世,1930年,初中毕业的萧红不顾家庭反对而出走北平。
但是,不久,未婚夫汪恩甲追到北平。萧红渐渐接受了他。3月中旬,两人一起离开北平回哈尔滨。
然而,汪恩甲的哥哥汪大澄不满萧红,就代弟弟解除了与萧红的婚约。此后,萧红到法院状告汪大澄。汪恩甲为了顾及哥哥的声誉,违心承认解除婚约是自己的主张。萧红输掉了官司。一个月后,萧红再次遇见汪恩甲,两人同居。半年后,萧红怀孕,临产期近,汪恩甲不辞而别。
自此以后,萧红结识萧军,萧红被他带离了洪水,摆脱了困境,进入了文坛。
后来,与萧军在感情上出现裂痕,她孤身去了日本。其后,萧红遇上了端木蕻良,并和他搬到黄桷树镇上名秉庄。
她似乎一直都是这样子的,在男人之间辗转。虽然她自己明明有着独立生存的能力,虽然她自己明明就是接受了新思想的女性,但可怕的就是——这种依靠男人,离不开男人的思想一直在她脑海里扎根。
她似乎一直都不明白,如果她自己都不尊重自己,一直追随着男人,那么她势必会被男人放弃。
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
可惜。
但是撇去私生活不谈,你不得不认同萧红自己的才华。
甚至有人认为萧军后来之所以不喜萧红,就是因为她的文采比他好,而萧军自己又是一个极其大男子主义的人。
那么,我们就看看萧红留下的名句吧。
——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 ——萧红 《最末的一块木柈》
——逆来顺受,你说我的生命可惜,我自己却不在乎。你看着很危险,我却自以为得意。不得意又怎样?人生本来就是苦多乐少 ——萧红 《呼兰河传》
——满天星光,满屋月亮,人生何如,为什么这么悲凉。 ——萧红 《呼兰河传》
——晚来偏无事,坐看天边红。红照伊人处,我思伊人心,有如天边红。 他就像一场大雨,很快就可以淋湿你,但是云彩飘走了,他淋湿的就是别人。 我就像他划过的一根火柴,转眼就成为灰烬,然后他当着我的面划另一根火柴。 ——萧红
—— 花开了,就像睡醒了似的。鸟飞了,就像在天上逛似的。虫子叫了,就像虫子在说话似的。要做什么,就做什么。 ——萧红 《呼兰河传》
——春夏秋冬,一年四季来回循环地走,那是自古也就这样的了。风霜雨雪,受得住的就过去了,受不住的,就寻求着自然的结果,那自然的结果不大好,把一个人默默地一声不响地就拉着离开了这人间的世界了。 至于那还没有被拉去的,就风霜雨雪,仍旧在人间被吹打着。 逆来顺受,你说我的生命可惜,我自己却不在乎。你看着很危险,我却自己以为得意。不得意怎么样?人生是 苦多乐少。 ——萧红 《呼兰河传》
——人生为了什么,才有这么凄凉的夜。 ——萧红 《呼兰河传》
—— 满天星光,满屋月亮,人生何如,为什么这么悲凉。 若赶上一个下雨的夜,就特别凄凉,寡妇可以落泪,鳏夫就要起来彷徨。 ——萧红 《呼兰河传》
—— 生、老、病、死,都没有什么表示。生了就任其自然的长去;长大就长大,长不大也就算了。 老,老了也没有什么关系,眼花了,就不看;耳聋了,就不听;牙掉了,就整吞;走不动了,就瘫着。这有什么办法,谁老谁活该。 病,人吃五谷杂粮,谁不生病呢? 死,这回可是悲哀的事情了,父亲死了儿子哭;儿子死了,母亲哭;哥哥死了一家全哭;嫂子死了,她的娘家人来哭。 哭了一朝或 者三日,就 总得到城外去,挖一个坑就把这人埋起来。 ——萧红 《呼兰河传》
——那鼓声就好像故意招惹那般不幸的人,打得有急有慢,好像一个迷路的人在夜里诉 说着他的迷惘,又好像不幸的老人在回想着他幸福的短短的幼年。又好像慈爱的母亲送 着她的儿子远行。又好像是生离死别,万分地难舍。 人生为了什么,才有这样凄凉的夜。 ——萧红 《呼兰河传》
——他们都像最低级的植物似的,只要极少的水分,土壤,阳光——甚至没有阳光,就能够生存了。生命力特别顽强,这是原始性的顽强。 ——萧红 《呼兰河传》
——想击退了寒凉,因此而来了悲哀 ——萧红 《呼兰河传》
——生老病死,都没有什么表示生了就任其自然的长去,长大就长大,长不大也就算了 春夏秋冬,一年四季来回循环的走,那是自古也就这样的了,风霜雨雪,受得住的就过去了,受不住的,就寻求着自然的结果 呼兰河这小城里边,以前住着我的祖父,现在埋着我的祖父 ——萧红
——他们被父母生下来,没有什么希望,只希望吃饱了,穿暖了。但也吃不饱,也穿不暖。 逆来的,顺受了。 顺来的事情,却一辈子也没有。 ——萧红 《呼兰河传》
——生命为什么不挂着铃子?不然丢了你,怎么感到有所亡失? ——萧红
—— 花开了,就像睡醒了似的。鸟飞了,就像在天上逛似的。虫子叫了,就像虫子在说话似的。一切都活了,要做什么,就做什么。要怎么样,就怎么样,都是自由的。 ——萧红 《呼兰河传》
——河水是寂静如常的,小风把河水皱着极细的波浪 。月光在河水上边并不像在海水上边闪着一片一片的金光,而是月亮落到河底里去了,似乎那渔船上的人,伸手可以把月亮拿到船上来似的。 ——萧红 《呼兰河传》
—— 呼兰河这小城里边,以前住着我的祖父,现在埋着我的祖父。 ——萧红 《呼兰河传》
——我仍搅着杯子,也许漂流久了的心情,就和离了岸的海水一般,若非遇到大风是不会翻起的。 ——萧红 《最末的一块木柈》
——宗法社会,生活像河水一样平静地流淌。平静地流淌着愚昧和艰苦,也平静地流淌着恬静的自得其乐。 对于生活曾经寄以美好的希望但又屡次幻灭了的人,是寂寞的;对于自己的能力有自信,对于自己工作也有远大的计划,但是生活的苦酒却又使她颇为挹挹不能振作,而又因此感到苦闷焦躁的人,当然会加倍的寂寞;这样精神上寂寞的人一旦发觉了自己的生命之灯快将熄灭,因 而一切都无从 “补救” 的时候,那她的寂寞的悲哀恐怕不是语言可以形容的。而这样寂寞的死,也成为我的感情上的一种沉重的负担,我愿意忘却,而又不能且不忍轻易忘却。 ——萧红 《呼兰河传》
—— 他们就是这类人,他们不知道光明在哪里,可是他们实实在在地感到寒凉就在他们身上,他们想退去寒凉,因此而来了悲哀。 ——萧红 《呼兰河传》
—— 我爱诗人又怕害了诗人,因为诗人的心,是那么美丽,水一般地,花一般地,我只是舍不得摧残它,但又怕别人摧残,那么我何妨爱他。 ——萧红 《春曲》
—— 他是那样年老而昏聋,眼睛像是已腐烂过。街风是锐利的,他的手已经被吹得和一个死物样。可是风,仍然是锐利的。我走进他,但不能听清他祈祷的文句,只是喃喃着。 ——萧红 《最末的一块木柈》
也许正是当时愚昧又凶残的落后思想,使得她对女性的地位,存在着一种不明显的悲观,以至于造成了她自己后来的悲剧。
比如说。
——若是女家穷了,那还好办,若实在不娶,他也没有什么办法。若是男家穷了,那家就一定要娶,若一定不让娶,那姑娘的名誉就很坏,说她把谁家谁给“妨”穷了,又不嫁了。无法,只得嫁过去,嫁过去之后,妯娌之间又要说她嫌贫爱富,百般的侮辱她。丈夫因此也不喜欢她了。她一个年轻的未出过家的女子,受不住这许多攻击,回到娘家去,娘家也无甚办法,就是那当男指腹为 亲的母亲说 :“这都是 你的命(命运),你好好地耐着吧!” ——萧红 《呼兰河传》
这样的愚昧狠毒。
——早饭吃完以后,就是洗碗,刷锅,擦炉台,摆好木格子。 假如有表,怕是十一点还多了! 再过三四个钟头,又是烧晚饭。他出去找职业,我在家里烧饭,我在家里等他。火炉台,我开始围着它转走起来。每天吃饭,睡觉,愁柴,愁米…… 这一切给我一个印象:这不是孩子时候了,是在过日子,开始过日子。 ——萧红 《最末的一块木柈》
这样的陷入平庸琐事的可怜又无助。
—— 她是一种很强大的真实,她裸露着,绝非身体,而是灵魂。她用她的全力去爱,她的爱,让她爱的男人,变得强大起来,骄傲起来,随心所欲起来。然后,她第一个被伤害。她的强大,让男人下手很重,其实,她是很疼的… ——萧红
这样的自私自利以及嫉妒。
但是真正的悲剧,不是以死亡告终的,而且,她自己根本都没有意识到这样的不公,这样的残忍,这样的卑劣。
于是,萧红在那个日子里离开了。
那些男人都不在她身边。
她最后又在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