驶入苍白,驶入空茫

2018.9.10  教师节 很凉爽 很舒适

世界完美地闭合在两页封面之间,那里,我聚拢起所有的事物,并将它们爱上两遍。

——帕斯捷尔纳克

去南校园找陈老师取信。老师的办公室在一座红墙绿瓦的老建筑的二楼,典型的岭南风格,隐匿在浓密的木叶中,坐落在有幽僻的小路旁。

灰白的门是很老的木头,有了裂痕,凹凸不平。一个小小的门铃挂在门边,按了一下,开门的是个男学生,说了句您好礼貌地请我进来。老式的岭南建筑,里面空间很狭窄,跟岭南的街道、岭南的饭食、岭南的妹子一样小小的。凉鞋踩在木头的楼梯上,不敢踩重了,发出空洞洞的声响,在寂静的房子里不断地回响。

过道虽然狭小,老师的办公室倒是格外宽敞。一人一间,一张桌子,一扇窗子。一个宁静的、私人的、愉悦的空间。在上了年纪的、古朴的老建筑里。

离开的时候,仍然是小心翼翼地打开门,不扰碎木叶的幽静。

校园的马路上到处能看到抱着一束干花、小跑着的,穿着白色制服、戴着红色帽子的工作人员。还以为是某个感恩的学生给老师买花。进了教室,临上课五分钟,一个白色制服捧着一束花走进来,放在桌子上,把电脑屏幕调成了“老师,教师节快乐!”

才知道,学院给每个老师都送了花。

课讲的是影像传播。50Hz的交流电下,信号是分段传输的,1、3、5的奇数格子呈现一半的画面,2、4、6的偶数格子呈现另一半的画面。影像呈现的是真实,无论它描绘的意义是多么抽象和符号化的。visual, movie, image, 影像传播的学习总是围绕这三个词。

看了一个很老的电视片:“幼儿园”。是湖北台的一个获奖作品,真的很老,配乐是现在听来有点傻的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记录一群孩子被送进全托幼儿园的第一天,直到中班、大班。

第一天,离开妈妈,撕心裂肺地哭。第一次幼儿园吃饭,鼻涕流到碗里。在桌子上画画,被老师叫停。把同学鼻子打破,被老师批评。不分男女一起洗澡,半夜上厕所要被老师喊醒。坐在门口翘首等妈妈来接,做一百以上的心算。从没说过爱,把暗恋写在脸上。

老师的镜头寥寥,没有什么对白,只有孩子的喜怒哀乐。长大了看孩子委屈的表情很想笑,忘想起来小时候那对世界最初的认识。就是这样,认真地喜怒哀乐。从一个对世界一无所知的雏鸟,成长为一个社会人。

人类的血缘和文化,就在一点一滴中被传承。

教室很黑,像电影院一样,好久没这样和三十多个人挤在一起,聚精会神地看一个片子,同时爆发出笑声。

走出教室,天很黑,路灯很亮,一点一点的,像星星。抱着两本大厚书,穿着凉鞋走在大草坪旁的朦胧夜色中,很有文化人的感觉,很宁静,很快乐。下课的人们像潮水一般在月色下涌动,离开了,我的南校,跳上校车,驶入夜色之中,驶入苍白与空茫。

Anna Atkins 英国藻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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