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刺一直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强的刺客。在追了敌法师一夜之后,他对这一点更加确信无疑。敌法师是这个世界上公认的轻功最好的人,连女王大人的毒镖都能躲掉。但还是没有逃过幻刺的致命一击。
从来没有人看清幻刺的真面目,也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杀人的。当人们感觉到他来了的时候,也只看见酒杯里荡漾的波纹,飘动的窗帘,颤动的树叶,以及正在倒下的人。
幻刺不杀人的时候喜欢一个人逛街。把自己淹没在人山人海中,是最能让人放松的时刻。就算大家能看见他的脸,这个时候也绝不会想到他是杀人不眨眼的刺客。他对路人的目光毫不在意,偶尔还会和有趣的人对视几秒钟,送给他们一个微笑。他甚至会故意站在街中央一动不动,去感受一下电影中那种汹涌的人潮。
像幻刺这么优秀的刺客很难没有生意。最近他要去杀的人名字叫圣堂。
其实圣堂才是真正最强的刺客。刺客圈子里外的人都不愿直呼其名,提到圣堂时只称呼“她”。有人说,她已经把少林神功金钟罩练到了最高境界,连剑圣的无敌斩都奈何不了她;另一个人说,她当年跟女王大人进行飞镖大战,自己只受了点轻伤,却在女王大人身上打出了透明窟窿,教皇听说这事大发雷霆,说就算把哈尔滨的三尺寒冰凿开也要找到她;也有人说,她的智商比幻刺高出一大截。幻刺在酒馆里听说到最后一条时很生气,蜂蜜柚子茶都没喝完就走掉了。这要是平时他肯定会连柚子皮都吃掉的。
幻刺轻功虽好,但还是做不到来无影去无踪。毕竟在逃脱的时候碰到桌子,让酒杯震动;穿过窗户的时候带动了窗帘;掠过树梢的时候还是会碰到树叶。这些都会暴露他的踪迹。要杀圣堂这样的人露出一丝一毫的马脚无疑都是十分危险的。幻刺显然对自己的智商十分自信,所以他还不至于笨到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
换了一个清静的酒馆,他又点了一份蛋挞。上次见到的那个姑娘真是奇怪。幻刺默默地想,吃过那么多盐,走了那么多桥,喝过那么多蜂蜜柚子茶,还是第一次碰见有人跟我一样爱吃柚子皮。
酒馆里又进来几个人,排在第二个的是个女生。看上去简直像未成年少女。她要了一杯白开水坐到了角落里。难道每一个酒馆都非得有一个单身美女等待搭讪吗?幻刺才不是那种会主动勾搭别人的人,哼。幻刺继续啃蛋挞。但是他发现她握杯子的左手上有一些奇怪的茧,脖子的侧面有一道细痕。
在刺客的原则里,最重要的一条就是要没有感情,不计恩仇。干刺客这一行久了,也知道同行都有哪些人了,但是彼此之间也从来不来往,不认识,只是相互知道名号而已。
地刺说:在我们谈到原则的时候,原则就已经丧失了。地刺总是喜欢拿这句话当借口,用来给自己喜欢上幻刺这一事实开脱。谁让幻刺这个混蛋在酒馆里请我喝蜂蜜柚子茶呢。嗯,还吃过蛋挞。教皇告诉我的接头人特征还真是奇怪。地刺一边打磨匕首一边自言自语,吃过那么多盐,走了那么多桥,喝过那么多蜂蜜柚子茶,居然发现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把柚子皮都吃掉的男人,以前还从来没见过呢。但是我为什么要跟他一起把柚子皮也吃掉了???简直笨死了,下次坚决不吃!
虽然身怀隐身术这种每个刺客都渴望得到的神技,但地刺从来没想过要变成什么世界上最强的刺客,她不想为虚名而活。做完这次任务,她想开一家酒馆,过一种正常人的生活。教皇居然答应了,好开心。
总算找到圣堂了,没想到她住在帽儿山上。这里冬天气温可以到达零下三十多度,夏天也是廖无人烟,仿佛世外桃源。这确实符合她深居简出的风格。
幻刺:我来了。
圣堂:你怎么知道是我?
幻刺:谁让你是挨千刀的左撇子,还留着女王大人给你镖痕。
圣堂:你不该来。
幻刺:我必须来。
圣堂:教皇派你来的?
幻刺:他不派我我也会来。 听说你智商比我高?
圣堂抚摸着脖子上的旧伤:你请了帮手?
幻刺:在你后面。
圣堂:这对你的名誉有影响。
幻刺:死人是不会说出去的。
把圣堂和地刺的尸体埋在帽儿山之巅后,看着落日的余晖,浮动的云彩,幻刺想,开一家自己的酒馆或许是个不错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