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部电影，爱极它的人很多，不爱它的人也不少。

有人说它是“我最爱的电影，没有之一”，也有人说它太过做作和矫情，是“最好看的烂片”。

自1998年上映以来，这部电影虽然存在很多争议。但今天，它在豆瓣电影排行榜上仍然位列第15，评分高达9.2。

想必很多人已经知道我说的是谁了。没错，它就是意大利导演朱塞佩·托纳托雷著名三部曲之一的《海上钢琴师》。

最近，这部电影的4K修复版在中国上映，很多人都没想到，有一天能在大荧幕上二刷甚至是N刷到它。

一

《海上钢琴师》里故事发生的时代背景，设定在20世纪之初，即1900年。

在新世纪第一年的第一个月的第一天，故事的主人公出场了。

一艘叫弗吉尼亚号的豪华游轮上，一个叫丹尼的黑人锅炉工在头等舱“捡漏”的时候，居然在钢琴上捡到了一名弃婴。丹尼决定抚养他，并给他起了一个非常长的名字，后来人们习惯称他为“1900”。

1900在弗吉尼亚号上慢慢长大，并无师自通地成为了一名钢琴天才，所有听过他弹琴的人都被他的音乐所折服。

可这位钢琴天才，终其一生从未踏上过陆地半步，最后随着弗吉尼亚号一起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小时候第一次看这部电影的时候，说实话最后我并没有完全理解1900为什么一辈子都不愿意下船，为什么不愿意走入普通人生活的城市，去过普通人应该过的“正常”生活。

可多年后，再看这部电影时，我好像明白了。

二

当年，1900曾有过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想要离开游轮走上陆地生活的念头。他也真的行动了，收拾好行李，跟游轮上的每个人拥抱和告别。

可是，当那一刻最终来临，他沿着舷梯而下，走到正中央的时候，却停了下来。

站在舷梯中央的1900，眼睛扫过对面陆地上一幢一幢耸立的大厦，脸上出现了迷惘、彷徨、恐惧……最后又化为了一丝释然和坚决。他摘下礼帽，手轻轻一挥，帽子飞到海面上逐流而去，他转过身毫不迟疑地走回了游轮。

那一刻，1900到底看见了什么？又是什么让他最终决定不下船了呢？

答案就在影片的结尾，1900对他这辈子唯一的好朋友、当初在弗吉尼亚上担任小号手的麦克斯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他说，当年自己没有下船，并不是因为看到的东西，而是因为他看不到的东西。

陆地上的城市，一眼望过去没有尽头，它有千千万万条岔路口，对于自己来说，岸上是一艘太过巨大的轮船、太过美丽的女人、太过浓烈的香水，他心生恐惧更不知如何选择。

而钢琴的88个琴键是有限的，他可以用这有限的琴键奏出无限的音乐，他能够掌控和应对一切。

陆地，对他而言，太大了。

就像一下子拥有了无数个琴键，带来的只会是无尽的苦恼和选择，也就再难创造出精彩的音乐了。

三

看到这里，我想原来天才和普通人一样，面对复杂的人生也会感到恐惧，也会陷入孤独，也同样会有“选择困难症”。

很多时候，我们不知道应该选择什么，才能过好这一生；也不知道应该放弃什么，才能避免过不好这一生。而大部分人没有选择的智慧，更没有放弃的勇气，只能在没有尽头的陆地上不断浮浮沉沉，转眼间可能连一首像样的、属于自己的乐曲都没能奏出，一辈子就这样过完了。

1900从未离开过属于他的那座“浮城”，而我们其他人又何曾离开过陆地上困住自己的那座“浮城”呢？

我们被抛到里面，不管应付的来、还是应付不来，都得面对那千千万万荆棘丛生的岔路口，有多少人能从中选出自己的“88个琴键”，删繁就简，再谱出自己的华美乐章呢？

于是，当我们看到1900、看到他一生“烂漫”的坚持，看到他“传奇故事”的那一刻，不管是感同身受还是心向往之亦或是惊叹佩服，心灵都像遭受了暴击，复杂得难以言说。

四

在影片开头的时候，乐器店的老板问麦克斯那首令人惊艳的乐曲是谁演奏的，麦克斯说：“就算我说这位钢琴家，不曾存在，也不算说谎。”

确实，在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地方，都不曾有过“1900”这个人的记录。就像最后1900对麦克斯说，他没有下船的必要，因为对于人类社会来说“他从来没有真实地存在过”。

如果仔细看电影，你会发现，每当镜头聚焦在1900身上的时候，其他人和背景往往都是“虚”的。相反，当镜头清晰地聚焦在其他人和背景时，1900又是相对“虚幻的”，甚至他只存在于画面之外。

电影的镜头语言好像在告诉我们：人们从来没有真正抵达过1900的世界，也从未真正触及到1900。

而1900到底存在不存在？这是个浪漫的传奇故事还是真实的一段往事？

我想，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答案吧。

＊文中图片来自电影《海上钢琴师》截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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