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俩难道不是最好的朋友么？”
“是不是不取决于你怎么说，而取决于你怎么做。”
“苏越，就你这性格，你觉得除了我之外还会有人愿意和你做朋友么？”
“我谢谢你。”
苏倩走了，我开始对世界上所有的人类失望。
我点了一杯咖啡，坐在咖啡店里。
“你仿佛很喜欢靠窗的位子？”老板隔着好几排桌子问我。
“你仿佛很喜欢和顾客谈话？”
“我总要知道他们的口味。如果遇到你这类顾客来，我起码好提前腾出一个靠窗的位子。”
今天店里的客人很少，牡蛎却已经卖光了，我很好奇，到底是哪些人会来咖啡店买牡蛎。
“有心事么？”
“啊？”
“通常像你这个样子看着窗外发呆的人，多半是失恋了。”老板挑了下眉。
“说实话，我对全世界所有的人类失望。”
“看来你被伤的不轻。”
我轻笑，没有答话。
窗外人来人往、车水马龙，隔着一块玻璃却像隔着一整个世界，这世界外明明很喧嚣，可世界里的人依旧感受不到。
就在一分钟的时间内，世界外发生了很多很多事情，比如：吵架的男女开始接吻，电动车撞到了栏杆上，小偷成功的偷到了金发女郎的空钱包。而我在世界里只抿了一口咖啡。
“你猜，刚才那个小偷偷了多少钱。”老板端了一杯咖啡坐在我的对面。
“钱包是空的。”我端着咖啡杯和他碰了一下杯。老板差异了两秒钟，举杯抿了一口。
“第一次见喝咖啡还有碰杯的。你怎么知道他的钱包是空的。”
“只有空钱包才可以装更多的钱。把咖啡当酒喝的时候允许碰杯。”我舔了舔嘴角的泡沫，放下杯子。
“那为何不直接喝酒呢？你的意思是她今天晚上要去挣钱？”
“酒吧太吵。”
“我问了两个问题。”
“我都回答了。”
老板笑了，不过笑的很不自然。我意会，所以我需要解释。
“我和她...不是同一个职业。”
我一直保持着对陌生人的好奇感，最喜欢在角落里去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我是个奇奇怪怪的人，与这个正经的世界格格不入。苏倩和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是：苏越，真琢磨不透你。
有一次在公交车上，我和苏倩打赌，那个对着手机笑的男人是去见谁。
为了见证赌约，我们俩跟了他一路。在终点站的尽头，他洋溢着笑脸拥抱了刚下火车的女孩。
苏倩赢了，是我故意输的。只为了她能陪我来看看这久别重逢之人相见时的笑脸。
我最知道怎么利用别人的情绪达到我的目的。我每次得逞，苏倩都气急败坏，感觉被我耍了。
自命清高。没错，我就是自命清高。
老板去招呼了一下新来的客人，再回来的时候我的咖啡已经喝完了。
“不续杯还可以继续坐么？你说“人心不古”这句话说的有没有道理？”
“理论上不可以，但我的咖啡可以分你一半，如果不嫌弃。其实现代人古代人都是人。”
“理论上是嫌弃的，可是我不想走。那么说，只要是人就没有太大的区别，都自私狂妄、厚此薄彼？”
老板分了一半咖啡给我，又帮我添了一勺糖。
“我每天可以见到上百人，可我仍旧很开心，因为我不去多想。好不好的那都是别人，只要是别人就不是自己。不是自己的话喜欢就说话，不喜欢就快快打发走就好了。”
“再怎么要好的两个人，也不是两个自己。所以她会事事与你比较。比如长的有没有你好看、成绩有没有你好、追她的人有没有追你的人多等等。”我皱眉，习惯性皱眉。
“你太敏感，很难交到朋友的。”
“我的最后一个朋友刚在今天和我闹掰。”
“我猜你已经忍受她很久了。”
“嗯。”
“有很多人注定一直孤独。因为上帝造他们的模具只用了一次。所以这一生都很难寻求一样的人。”
其实，我还是很舍不得苏倩的。她离开我大概是害怕我了吧。她最怕我看她的眼睛，怕我看透她每一刻内心的真实想法。
看到她的虚伪，她的不堪和她的愚昧。苏倩啊，我天生就是这么一个人，怎么办呢。人，哪有不虚伪的啊。
咖啡店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老板欠身起立，给我说了声抱歉。
我去结账。
“你觉得我这样的人，找到同样人的概率有多大？”
“收你21元。常来这儿坐坐，说不定就会碰到。”
“老板，你真会做生意。”
我笑了，他也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