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高一下学期,两个特殊的人,竟成为很好的同桌,并一直到毕业。
那天,当我拿着几本书气喘吁吁地攀上三楼,走进教室时,里面已黑鸦鸦一片。我走到二排一张桌子边,“喂,同学,你那个位置是我的,”坐在那里的一个个子挺高身材魁梧的男生一挑眉,“是你的位子,笑话,写了你名字吗。”
我的脸腾地一下红了,“那屉子里不是有我的课本嘛”“你的课本,你跳过来看一下。”一听到那个“跳”,我的心象被针扎了一下,猛然一痛,不争气的眼泪就要涌上来。我强忍着,讪讪的笑着,“对不起,是我搞错了。”男生早已扭过了脖子,依乎不屑理我。
我一歪一斜蹒跚地走到教室后边,很多同学抬起讶异的头。我正茫然不知在何处落脚时,听得一声“嗨,这儿有位子,”我抬眼一扫,在最后排靠墙的一张桌子,一位女孩儿向我招手,她旁边空着一个位子。
我走过去,她移到墙边,将边上的位子让给我,指了指,“桌子上的两本书这是你的吧”,我点了点头,就有眼泪吧嗒吧嗒落下了,不知哪个家伙将我的书丢到这桌子上。“成为你的同桌,你不高兴么?”女孩调皮地眨着大眼睛,忽闪忽闪。
我艰涩地摇了摇头,并将几丝不真实的笑容抹上眉梢,不过,还是对她充满感激。
女孩是镇上的,家境很好,很活泼的样子。上个学期,我没和她说过一句话,所知的这些,也不过是听别人说的而已。
整个晚自习我没有再说一句话,当然也没看进去一个字,那种浓浓的自卑,如茂盛的枝蔓,在我心间肆意攀爬,挤得我一阵阵窒息。
自从5岁那年一场大病后,我的右腿,就离健康而去了。我成了一个瘸子,俗语称为跛子,我的右腿便接受了许多不愿接受的目光。那目光有的很空白,有的很简单,有的似乎染了什么颜色,有的还非要挟裹着嘴角扬起的讥笑结伴而来。有的从前面,有的从后面,当我爬楼梯时,也有的从头顶倾泄而下,让我躲无可躲,逃无可逃。
我的身体经常不适,走路仿佛失去重心,随时都有可能摔倒,一歪一斜,小朋友和同学们都喜欢和我玩,无非是想让我多遛遛,给他们留下一些滑稽的笑谈。他们说,都实行承包责任制几年了,我还在不停地丈量着土地,长大准备当村官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