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腐西施是我们跑步路上认识的。
她家的房子建在那条我们每天跑步必经的路旁,屋前是一条乡村马路,很少有车辆来往,只有过往的摩托车,有点偏僻。路下边上一条十余丈的高坎,下面有一条小河,常年流水潺潺。她家对面是青山,一年四季风景优美,鸟语花香,犹如一个世外桃源般。
豆腐西施常年一个人在家,很少见到她家男人。我们晨跑已经够早了,每次经过她家门口,总看到里面灯光亮着,会见到她忙碌的身影。有时碰到走在路上下起雨来,会在她家借一把雨伞继续前行,有时雨太大,也会在她家避上一阵雨。
她总是很忙碌,少见她有休息时间。桌子上有做好的白白胖胖的豆腐块,我们打回转也会在她家买几块豆腐回家做菜,她家的豆腐比我家对面菜市场里面的好吃多了,也经常有不散步的朋友邻居慕名去她家买豆腐。她家豆腐一般在家就卖光了。有时她也会做油豆腐卖,她家的油豆腐香软可口,吃了让人念念不忘,可惜她很少做油豆腐卖。
有时我们也会问她老公怎么不在家带她做豆腐。一个人做豆腐还是很辛苦的。从浸豆子到豆腐做成,有很多工序,要花费很多时间。而她要赶在早上做出来销售,就要在晚上将豆腐做出来,一个晚上基本没有多少休息时间。
她将一双手伸出来给我们看,这是一双怎样的手啊,十个手指因长期被豆浆水浸泡而肿胀,手指头也裂开了许多细小的口子,大拇指和食指用医用胶布粘着,她说口子裂太宽了,被霜风一吹都渗血了,一下水钻心地痛。
手掌纵横交错,因为长期劳作,手掌纹路里面都是洗不掉的黑色。一张脸也饱经风霜,被风吹得黑里透红,一头微微的自然卷发,她说有时太忙了,头发都梳不顺了,想去理发店拉直一下,好梳头些,也节省点时间。
她还喂了两头大肥猪,养了一群鸡和鸭,种了几亩水稻田,屋子后面还有两块菜地种了许多青菜。她说一天到晚除了睡觉五六个钟头,其余时间像个陀螺一样转过不停,天晴有天晴的事情,下雨有下雨的事情。
不提她的男人,她还满脸笑容和我们交谈,一提起她男人,她脸上就是愁苦之色,她说男人出去打工去了,岀去了好,在家堵心。
问她男人工资怎么样?她说男人不欠账回来就烧高香了。说起她男人她是一肚子火。
这男人在家好吃懒做,大白天的躺在床上看电视,不看电视的时间就在牌桌上,每次打牌输了钱就找她吵着要钱,常常将家中翻了一个底朝天,还不能说他,一说他拳头就上身了。
卖豆腐一点辛苦钱,常被男人拿去打牌,赢了一点小钱就买来一堆好吃的吃光,输掉了就在家中吵闹,吵闹不行了就偷,不仅偷老婆的钱,连他自己老娘一点别人给的钱都去偷,老娘说了他,还要动手打老娘。
有一年快开学了,豆腐西施攒了许久,攒了三千元用塑料袋包着,藏在打豆腐用的豆子里,想着这个懒男人不会碰豆子,绝对想不到钱会藏在那里面。这男人下午在外面打牌输了钱,就回了家,一双眼睛贼溜溜地东张西望,他好像嗅到那钱的气味似的,竟在豆子里找到了钱,偷拿了几百元又去打牌去了。
豆腐西施干活回来,准备称一些晚上打豆腐用的豆子,发现袋子被人翻动了,一检查,少了八百元,心想这门锁好好的,肯定是家中男人偷拿了。一时怒火冲天,跑到男人打牌的地方一问,他男人大大方方地说拿了几百元。她一看输了三百多,豆腐西施将牌桌掀,拿了剩下的钱哭诉女儿开学的钱都被他输得没有着落了。
这一闹,也没人和她男人打牌了,有伴相邀她老公去外地打工,才得已清净了一段时间
我们问她当初怎么找了个这样懒的男人呢?怎么不和这种男人离婚呢?
她叹口气说这都是命。自己娘家是山沟沟里的,想着来一趟集镇玩玩,骑自行车都要一天打回转,嫁到这儿离集镇近一点。这人不深接触也不知道是这样一个懒惰又好赌的人。其实当时看了几个,都一样德行,另一个也是这屋场的,也是一样火爆脾气,心肠狠,还打人呢!
说起离婚,又谈何容易,每次吵得不可开交时,也想去离婚,但这男人总是反悔,不愿意去,每次吵到要离婚之后,又会收敛一段时间。现在也懒得吵了,女儿都大了。
豆腐西施说男人不在家,一个人心情舒畅,做事也不觉得苦和累,女儿还有一年就大学毕业了,到时苦日子就熬过头了。
有些女人仍可自己苦和累,也不愿脱离苦海一个人过,这和丧偶有什么区别呢。总为了所谓的面子苦苦撑着一个家。
我们除了叹息,也不知怎么说才好,只希望这豆腐西施下一站幸福多一点。